又是在家熬了几日。
不过这几日,昱祺倒是做了不少的事情。那匹粉荷绣云的布料已做成了小襦裙,为了那条裙子,昱祺连着几天都放弃了花生粘,只为穿着的时候,不至于憋气收腹得太难受。
去探望了几次五姐姐,虽然次次都要面对常怜珠凶神恶煞的脸。
去宋姨娘房里又学了几段新唱段,只是宋氏也有些放弃,昱祺对唱歌这事实在是没有天赋,连曲调都找不准,胆子倒是极大,每次吼地整院的丫鬟嬷嬷都来看。
终于到了春宴的日子。
莹罗被催地恨不能脚下生出对风火轮,终于赶在所有人之前,打扮好了七小姐。
粉蓝色的绣锦云襦裙,配上一条窄窄的银狐毛坎衫,脚穿素银色金边刺蝶鞋,头上则带着一支粽褐琥珀细雕飞燕的簪子,尾坠上两串极好的珍珠长链。昱祺美地在院里不停转圈,右脸上的小酒窝深地可以装进一大坛酒。
“敢问这位姑娘何许人也?”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常府三少爷的妹妹呀。”
小姑娘转身,笑容明媚地可以照亮整间府邸。
“紧张不紧张呀?”
常怀南走来,将昱祺的簪子紧了紧。
“有何紧张的,哥哥也是第一次参加春宴,可紧张吗?”
“今日要说紧张啊,可不是你我。”
“那是谁呀?”
常怀南忍着笑,故作深沉地冲昱祺努了努嘴,顺着方向看去,便见常怀舒走在最前,身后是常合远与姚夫人。
昱祺明白三哥哥的意思,掩嘴笑了。
果不其然。
常怀舒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春宴可是大事,你俩莫生事端。”
昱祺踮起脚,用力在常怀舒的眉间抹了一把,“二哥哥,春宴上那么多千金小姐,你可不要板着脸皱着眉,多不好看呀。”
说完被拉着常怀南笑着跑到了马车里。
徒留常怀舒站在原地,一肚子嘱咐还没来得及讲。
车行不久,便到了宫门口。
虽说到京城已经数月了,可皇宫却还是第一次来。昱祺站在朱红色的宫门下,有些晃神。
那扇宫门比家中的楼阁还要高,周围笔直有序地站着侍卫们。来参加春宴的人已到了不少,三五成群地在聊着天。可就算是如此多人的环境下,皇宫的肃穆亦呼之欲出。
宫门的牌匾上,缠着一匹白布,昱祺知道,这便是太妃娘娘殡天的象征。
只是白色刺眼,昱祺一瞬间想到了常悦翘,曹氏在来京途中病故,常府却连半丝悼慰的气氛都没有。妾虽为半仆,可终究是在府上这么多年的人,连死,竟都如此静悄悄。
“祺儿来。”姚夫人打断了昱祺的感慨,在不远处对她招手。
姚夫人身边站着一位与陈臻年岁相近的女子,气色却比陈臻好上几倍,穿着一身墨蓝色的排穗缎裙,丰盈泽华之间,又自不失一股淡泊宁静之感。
女子与常合远的五官极为相近,脸型却似姚夫人般圆润。而此时又被姚夫人拉住手,她却不显任何生疏,也是紧紧握住对方。
昱祺心里已有了猜测。
“祺儿见过大姐姐。”
娇俏地一低身,小小卖弄一番。
“母亲未曾谬赞,果然是冰雪聪明。”
常惟娴却不惊讶,只是淡淡笑了笑,轻轻拉起昱祺。
昱祺有些脸红。
“你是只看到她聪明的一面,哪看到她混世魔王之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