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祺心里一阵复杂。
“太子还记得那日春宴之舞么?”
“自然是记得。”祁修伽笑看着昱祺,“父皇的旨意,想必已传了开来,如今未见六小姐,却在今日见了七小姐,想必也是缘分吧。”
昱祺浅笑着低身福了个礼。
祁修伽也笑了笑,看了看昱祺,又看了看祁宝岚,轻轻抬了抬头,开口道:
“既是女儿家赏花,本王便不打扰了。”
“宝岚恭送太子。”
众人还未行礼,祁宝岚便直接屈了屈身子,眼神看都不看祁修伽一眼。
见太子一行走远,陈策荔才扶起尚未起身的祁宝岚,却见她手掌是几道指甲痕迹,在白净如雪的手上,红地有些刺眼。
“谁又用他这般好心。”陈策荔低声道,祁宝岚看了眼她,本想阻止,又看身边丫鬟家仆离得远,便也没有拦着。
昱祺看着祁宝岚的表情,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朝中四大权臣,裕肃王、薛丞相、吕太尉与吴御史。四人之中裕肃王与吕太尉走得近,而薛丞相与吴御史又是成了一派,那日春宴上,怒斥西骅无礼的大臣便是吕太尉。郡主和亲,这道旨意势必来自皇上,只是皇上终日痴迷佛法,就算是红笔御批,想来也是有人参谋出的意见。
裕肃王气极了这个旨意,所以绝不会是他提出,而吕太尉亦不会在此事上,与裕肃王产生分歧。那么可能的便只有两人,要么是薛丞相,要么是吴御史。
而那日春宴,祁宝岚对吴绛黎的态度也算是优厚,若是吴御史提的和亲,想来也不会如此。
便只剩下薛丞相一人。
如今行国丧的太妃,即是薛丞相的姑姑,而当今宫中的薛氏,亦是六宫之首。甚至连太子妃,也是薛家之后。
昱祺心中一阵寒意。
“若不是他从中作梗,郡主的婚事怎会这般快就订了下来,王爷甚至还没来得及准备,便直接一道圣旨进府,他太子地位何其稳固,又何须用郡主做筹码!”
“罢了。”
祁宝岚苦笑着打断了陈策荔的话,眼神不禁有些恍惚。
“自古帝王家,哪个不是机关算尽?”
“不过郡主姐姐,那日见的西骅王子,倒是比臣…祺儿想的好上许多倍呢。本以为是个粗俗不堪的草莽之人,原来也是位翩翩公子的。”
看着祁宝岚不忍,昱祺只好夸上那王子几句,虽然心中想的都是他调笑轻薄的眼神。
祁宝岚被逗笑,低头看着昱祺,眼神里的阴沉淡了淡。
“翩翩公子?祺儿可是对呼延王子…”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赶紧又摇头又摆手,本只是为了缓解郡主郁结的心情,怎生又开起了这种玩笑!这玩笑哪里是可以开的!
“那,祺儿中意何种男子呢?”
看到小人儿惊慌失措的样子,祁宝岚忍不住笑着打趣。
“祺儿哪里知道那么多,只觉得…”昱祺抬眼看向一岭的花海,漫天花海,红的这般鲜艳动人,若是远看,竟像极了戏文里唱的那段“凤冠霞帔、红妆待嫁”,小人儿的眼神带着坚定的光芒,灼灼红霞中,竟有种决绝的美感。
“只觉得,要嫁个称心如意之人,富贵荣华无碍,他一心待我,我也一心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