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祺说罢,便迈着小短腿“登登登”往前走,常怀南只好跟上。
穿过几条巷子,昱祺这才停了下来。
残阳如血,小巷子被割出一条疤痕,一半灿金披余晖,一半是深夜的俘虏。昱祺就站在正中间,胖嘟嘟的脸颊上半明半暗,竟有些鬼魅的色彩。
“这么晚了,你去找郡主做什么呢?”
常怀南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极怕这种狭长的通道,没有光亮是无所谓的,只是一看那仿若越来越小的空间,便觉得无法喘气,双腿都忍不住打颤。眼见昱祺站在小巷里,他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站在巷口没有进去。
“祺儿不过是骗骗他们的,三哥哥不也很烦那个陈轩吗?祺儿就编造个借口嘛。”
小人儿毫不避讳自己撒谎,在幽暗间插了插腰,一脸骄傲地等着常怀南夸。
越看那巷子越诡异,常怀南拼命忍着想吐的情绪,伸手让昱祺出来。
“三哥哥还是怕么?这里面又没有妖魔鬼怪,有何可怕的呢?”昱祺知道哥哥的秘密,一边笑着一边左顾右盼着。
“休要哥哥进去抓你啊!”
常怀南作势要抓昱祺,皱着眉头让她赶紧出来。
小人儿笑得很开心,手舞足蹈地往常怀南身上扑了过来。
“咚”
“哎哟!”
一个不当下,脚下一滑,顿顿地坐在了地上。
“祺儿!”常怀南见昱祺的身子一下子低了下去,又听到那声熟悉无比的“咚”,捶了捶脑袋,硬着头皮走进巷子里,准备要拎她出来。
走近了却才看清,绊倒昱祺的是一块龟甲,看样子,已是用过后丢掉的碎块,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昱祺想必是踩中了一块,这才滑倒了。
只是那龟甲的质地实在是下乘,裂纹的分布十分粗糙,想来烧制的环境也是恶劣,上面还带着些灶台的灰黑色粉末。
昱祺坐在地上,随手抓起了一块,刚一碰到,就沾了一手的灰。她却没有嫌弃,又从旁边找到了几块大一些的,左摆右摆地,差不多拼成了一整块龟甲。
裂痕的方向指的是西南,昱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干脆把它当作成拼图的玩具,小胖手沿着裂纹摸了上去。
“别动!”常怀南一声惊呼,赶紧将昱祺抱了起来,又从衫里拽出了方巾,将她的手擦了个遍。
昱祺不解地看着常怀南。
“你可知朝廷严禁这些巫蛊这术?这些若被发现了,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乱动什么!”
常怀南急地顾不上语气,闭着眼睛将碎甲往巷子中又踢了踢,抱着昱祺的手越发紧张。
出了巷子才稍微放松一下,这才将昱祺放在了地上。
“祺儿只是看着那龟甲好玩,哥哥为何要凶祺儿…”
从未见过常怀南这样警惕的样子,昱祺也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凶不凶,”常怀南见她又要哭,只好又把昱祺抱在了身上,“哥哥是怕祺儿被连累,这才急了些,哥哥怎么会凶祺儿呢?”
“可是哥哥也看到了,那龟甲形状丑陋,又未曾打磨。行巫蛊之人,怎么也要善待自己的器物吧?怎么会选这么差的甲壳,可能也就是百姓家卜卜吉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