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国法有禁,违者便当罚。这算得了什么要紧事?”
“大人……”那白衣先生欲言又止,嘴唇都要被咬破,“那报案之人,的确是拿着龟甲碎壳,到府衙前击鼓…只是…只是那碎壳…并非是他拿的所有,他还拿着……”
“还拿了什么,你倒是说!”
“那人…那人,还…拿着七小姐的璎珞。”
“你说什么!”
常合远一声怒斥,话音刚落便东张西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又问一次,“可是当真?”
白衣先生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袱,轻轻打了开,便见里面躺着一支的璎珞牌。
银铂细刻舞蝶的主身,牌头竖一对莹白漆金双展叶,牌中镶刻着透煊宝珠四颗,四下还垂着几支水红色的小穗子。
牌后便刻着一个清清楚楚的“常”字。
昱祺颈间带宝玉,自是不可再带其他首饰,而她又喜欢身上叮叮当当,常合远只好叫了师傅,专门把给她的璎珞改了样子,改成了可以别在衣襟上的配饰。
所以,桌上这支璎珞,除了她的,不可能是别人的了。
常合远看着那支璎珞,努力想拿起来看,却发现手不停在抖,连举起一支小饰品的力气都没有。
“大人……”
而昱祺站在窗外,小脑袋里不停在转,那支璎珞的确是自己的,前些日子丢了,本以为是忘在哪里了,没想到竟是在巷子里。
想必是那日跌了一跤,所以掉了?
不过是掉了支璎珞,况且如今还寻了回来,这有何可急的?看屋内这三人,一个个脸色苍白的,爹爹这几日是太容易急了,该不会是到了年纪,所以难免急火攻心?又或者是天气热了,气血燥热,心中不畅?
昱祺越想越好笑,更使劲地凑了凑小脑袋。
“老爷,七小姐势必是无心的,她才是几岁的孩童,怎会与这巫蛊之事有牵连呢?想必是路过,不小心掉了这璎珞罢。”
管家已端了杯茶来,递给常合远。他接了来,手上仍不停的发抖,抖得茶水都从杯中溅了出来,新茶滚烫,常合远却浑然不觉,紧紧握着茶杯,丝毫不顾手上已被烫红。
“老爷!”管家将茶赶紧拿了回,也发觉杯壁滚烫,急急将被子放回了桌上,“老爷莫急,定是场误会的。”
“误会?”
常合远仍然晃神之中,眼神直直盯着那扇屏风上的松柏延年图,喃喃又重复道,“误会?”
“那报案人如今何在?”
“那人本是留在府衙的,是下官一个疏忽,竟给他走了。不过下官已派人去寻了,京城虽大,可他没走多远,定是能找得到的。”
“除却他,还有何人知道这璎珞之事?”
“并无他人了。”
常合远一声怅然失笑,仰靠在了太师椅上。
等他再起身的时候,早已浑浊里眼睛里,竟带了层层的泪花。
“当今圣上,对巫蛊之事厌恶至极,凡有牵扯者,便是死罪一条,如今祺儿的璎珞在,该如何解释这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