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合远并未让他问完,后仰在太师椅上,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
心中只有这一句话,纵是再多好奇,常怀舒不敢再问,只得低头行了个礼,从暗室退了出去。
暗室里只剩下常合远一人。
他拿起那支璎珞,有些浑浊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它。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托了起来,另一只手有些颤抖地摩挲着,常合远带着老茧的指尖,一圈一圈地轻轻划过“常”字,一边划着,口中一边叹着气
又过了一阵,手中的力度越来越大,似是要将那字的痕迹抹掉不可,直到牌上的绕丝险些被折弯,常合远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放下了璎珞。
过了片刻,他才把璎珞又塞回衣襟里,再胸口按了一按,又“咚”的一声,颓然仰回了椅背上。
“怎么样啊?”
常怀舒正在廊下想着刚刚的一切,想的入神,连身后来了人都没有知觉。后肩被人一拍,这才将头扭了扭。
美珠束发冠,长衫飘玉带。一双丹凤眼向上挑了挑,齿间叼了支随手摘下的花茎,脑袋歪了歪,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
“我问了管家,吓得跟什么似的,半句话都说不利索。你呢,折腾了半天,问出点什么没啊?”
他哪在乎这些事,父亲愿意给大哥重任,好嘞!那就给大哥;愿意给二哥厚望,好嘞!那就二哥。只要不是把麻烦事给自己,他偷着乐都来不及。
谁知道一回府,二哥就缠上了自己,非说父亲找大哥这事有蹊跷,又是利诱了半天,到最后,连什么光宗耀祖都扯出来了。
先是逼着他去追问管家,还要他赶紧去找母亲请安,顺带通风报信。
常怀南生生被二哥烦到头昏,这才没办法得答应了下来。结果倒好,自己事情办完了,他一出门就是苦瓜相,也没要跟自己分享下情报。
什么事啊。
“具体是什么事情,父亲也没有讲明。只说了事关重大,不宜宣扬泄露。”
常怀舒看着三弟一脸玩世不恭,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强忍住要教训他的心思,语气勉强平稳得说了出来。
“啊?”
常怀南将脖子向后伸了伸,五官皱成了一团。
“二哥问了半天,就…问到个‘事关重大,不宜宣扬’吗?”
“父亲是这样说的。”
“那大哥可知道究竟何事?”
“似乎他也是不知的。”
“………”
“母亲那边可说了什么?”
“母亲?”常怀南有些不屑一顾得笑了笑,将口中的花茎揪了下来,捏在指尖把玩着,“母亲见来的人是我,并未说些什么,不过若是二哥去,没准能问出些消息。”
“如此啊。”常怀舒有些若有所思道。
“如此啊!既是这样,弟弟也不打扰了,二哥自己想吧!”
“慢着!”
“又怎么了?”
常怀南将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眼里满是不耐烦得回头道。
“这件事,似是与祺儿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