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夫人一手抵额,遥看着端坐在琴后的姑娘,越看越满意。
她一生无女,总觉得是件憾事,她对谢长莘……哦,如今应该叫林桑桑。
她对林桑桑除了在琴艺上的敬佩和身世上的怜悯外,总有些莫名的好感。
她也曾想过撮合洛子旬和林桑桑,但这念头一闪而过,便被她自己打消了。
天下母亲都是一般自私的,就算她可以接受林桑桑的身世,也不能为自己的儿子安排一个身有残疾的女子。
林桑桑的容貌和声音,确实是一种残疾。
洛夫人脑海中的思绪越来越消散,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悄然入睡。感觉到洛夫人平稳的呼吸后,琴声戛然而止。
林桑桑替人添了勺香料,脚步轻轻的推出了屋子,起初她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但见洛夫人安眠如此,自己能帮到她总是好的。
她这厢回了冬虫院,不过是刚一踏进了院子,躲在角落里的几个小厮就冲她猛打眼色。
“少爷发脾气了!”
“你记得躲远点!”
见他们张皇失措的样子,难免好笑。
书房里又传来洛子旬砸杯子的声音,杯子应声而碎,书房的门也被吱呀一声推开。
阿月红着眼睛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裙子边角还染上了茶渍。
林桑桑挑挑眉,迎了上去,关怀的围着人看了一周,用眼神询问她有没有被伤到。
阿月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样子却是很委屈。
林桑桑皱眉,这个洛子旬,脾气真大。
“茶呢,我的茶呢!”
听到书房里的怒吼,小厮捧着茶,颤颤巍巍,一个传给一个,最后还是传到了阿月手中。
阿月咬着唇,满脸为难。
林桑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从阿月手中接过茶,一众小厮皆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书房里又是一声怒吼。
“姐姐……”
阿月扯了扯林桑桑的袖子,有些担心。
林桑桑还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步子如常的迈进了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迎面就是一个砚台,林桑桑侧了侧头,稳稳的躲过。
“这么慢!死哪……”洛子旬的话忽然顿住,他看到了来人是谁,眉头皱的更紧。
“是你?”
林桑桑是个哑巴,不能给他任何回应,只是默不作声的把茶奉到她面前。
这一举动就好像一拳头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洛子旬纵有天大的脾气,可是看到对方默不作的样子,就怎么发都觉得不痛快。
“你今天上午去哪了?不好好在冬虫院待着,白拿着我们家的薪水吗?”
他口气很冲,听得出是上来就找茬。
林桑桑不理他,只自己蹲下身子,收拾着满地碎瓷。
“我问你……”洛子旬气不过,伸手就去拉林桑桑的一只手,这一拉两个人离的就有些过于亲近,林桑桑面纱以外的那双眼平淡无波,瞧得洛子旬把想问的话忘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