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实在高看了太学。
太学里面的学生大多都能做官不假,但也要看做什么官啊。
慧眼识珠这种事从古至今便少的可怜,谁敢说自己就是那个珠,就能碰到慧眼?
有身份有背景的,不用上太学未来也能做大官,没身份没背景的,太学出来也可能只是个刀笔吏而已。
说白了,太学就和前世的大学差不多,镀层金罢了,和未来成就高低没有直接关系,仅仅起点比旁人稍高一点罢了。
当然,入了太学的状元郎就不同了,就如同高考第一名一般,是发光的金子。
这些话她自然不会跟苏芸说的,任由苏芸第二天喜滋滋的将她带去了棋院。
苏家的小店铺还要开的,棋院主人再三保证一定看好苏静后,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经常有人看到苏静提着食盒去南街的鬼宅,这个消息在太学传开了,所以今日的棋院十分热闹。
罗宜宁是什么人,国公之妻,贵妃姐妹,昔日名满大楚的才女,听说在皇宴上,才气连诸多重臣都比不过。
这样的人,随便指点个只言片语都够受用一生了,更别说还有人说,罗宜宁临走前给苏静留了东西。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她很看重这个女娃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收她当弟子,但也不影响苏静在众太学生心中的地位。
和苏静对局的是张遥远,号称太学院围棋第二人的天才。
很快,他们便意识到了,为什么清心寡欲,吃斋念佛20年的罗宜宁会对这个丫头片子另眼相看。
一些了解过罗宜宁往事的太学生更是心中惊呼,这根本就是年轻版的罗宜宁!
“你为什么要这么下?”张遥远不解的指着棋盘:“这里根本不是重要的地方。”
“不行。”苏静摇头:“虽然不是重要的地方,但我看不得你在我眼皮下面落子。”
看不得?
张遥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因为看不得,所以放弃大龙纠缠,过来吃小子?”
“又如何?”苏静落下一子:“我大龙这里依旧围着你,小劫这里等下又能吃你两字,不好吗?”
好当然好,可是这样未免太难看了吧?
围棋如兵阵,可说到底还是修生养性的技艺,棋风潇洒的张遥远完全不能理解苏静这种为了吃掉两颗子,把自己的大形状变成一条蜷成身子的狗。
是狼!
棋院主人看着棋盘忍不住感慨,这种杀伐果断,为了胜利不顾场面的下法,上一次见到,已经是20多年前的事了。
“自古成王败寇,一群丧家之犬,即便聚在了一起,也不可能成为狼。”
罗宜宁的冷笑至今回荡耳旁。
如今的太学院,便是一群犬啊,这样的人如何能撑起大楚的未来?
棋院主人摇摇头。
张遥远瞅着自己被苏静围住的小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忍不住落子想要救一救。
谁都没想到的是,苏静看到这一子,大龙都不摆了,恶狠狠的扑上去吃掉。
众人看到这一手,都觉得苏静简直疯了!
有必要为了一步闲棋这样吗?趁着这个机会完整大龙不好吗?做人留一线这个道理不懂吗?
苏静没疯,只是前世的风格和这个时代的风格完全不同。
前世的围棋的特点讲究一个“杀”,像吃了枪药一般,为了一枚子满盘开杀的例子举不胜举,尤其苏静这种经常在网上下棋的人,电脑可不知道情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