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的眼睛眨了眨,才反应过来苏静问他青肿的脸蛋,他一只手背到身后搓了搓:“疼,是被南街的大王打的。”
大王就是乞丐头子,苏静以前听苏芸讲过。
“因为我们不小心越了界,被揍也是应该的。”小乞丐神色一黯。
我们?
苏静向小乞丐身后望了望,果然看到好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乞丐,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青肿。
“乞丐也有越界的说法吗?”苏静好奇的问道。
小乞丐瞅着苏静穿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本能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问这些做什么?可捏捏她刚给的奶糕,还是说:“乞丐也有乞丐的规矩,每条街都有一个大王,如果越了界,便是不对,被打死也是活该。”
看来对方手下留情了,她又问:“那你们的大王呢?”
“……我们没大王。”
苏静听到这里就懂了,他们是流浪的乞丐。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可怜的小孩子最令人同情了,大乞丐们为了让小乞丐们多讨钱,会把他们弄的更令人同情。
不愿意断手断脚,变得不成人形的小乞丐们想要活命,只能抱团取暖,在夹缝里求生存。
这样的生存是不稳定的,说不定哪一天大乞丐们就会把他们抓起来,后面的情形不说也罢。
小乞丐见苏静不说话,犹豫了下,便低着脑袋跑了,那架势,仿佛生怕苏静将奶糕要回去似的。
苏静回神的功夫,小乞丐们已经跑的没影了,她叹了口气,回了家。
苏芸给她做好吃食,便笑着讨论起女学的事情,万事不靠天,她虽然想着苏静从太学拜个先生,可完全指望这种没影的事,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是农妇都懂的道理,虽然苏芸早不算农妇了。
她看好的是西城的一家女学,那家女学的先生以严厉著称。
小孩子是一张白纸,什么颜色的染料洒上去就是什么颜色,苏静很有主见,苏芸怕跟着不靠谱的先生以后会学偏。
苏静没有什么意见,在她看来,除非苏芸哪天说想反了这个天,否则都不会忤逆她的想法。
当然,就算是反天,她也会细细思考有没有可能性,实在没可能性才拒绝。
棋院一周只去一次,主要是没意思,因为太学生们都不见了踪影,民间棋手的水平又太差,就算横下心和她对杀起来也走不了几个回合。
棋院主人到是和她混熟了,有时候没事干,过去蹭两块糕点,喝杯甜甜的红枣水也是极好的。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当苏静过完8岁生日这天后,便拿着母亲交代的束脩去了女学。
女学的先生姓慕容,很温柔的姓,人却和传闻的一模一样,30多的年纪,整天背着手,冷着脸,连说话的时候都有板有眼的,令人轻快不起来。
苏静开始还想着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没想到这位女先生意外的开明。
你只要完成每天课业,她就不会再约束你,除了不能回家外,做什么都行。
于是,女学的院子里便多了一副秋千,是苏静亲手做的。
两根麻绳,一张毛垫,简单方便,甚至有时候苏静还看到先生捧着书,坐在秋千上安静的读着。
女人最重要的是颜,可除了颜以外,其他加分的地方也很多。
比如这位慕容女先生,人长得一般,可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读书的时候,竟有种圣洁而不可侵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