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西市锣鼓巷格外热闹,醉仙居也是生意兴隆,二楼雅间里。青衣少年正端着一盏桂花酿,眼巴巴地瞅着白衣少年,
“阿行,你在那都发了半晌呆了,想什么呢?”
“我正烦着呢,费了那么多功夫,结果还偷错了,这要是传到阁里,脸都丢没了。”
文徽行俨然打扮成一个小少年,月白色朱红祥云纹窄袖胡服,肤白如雪,长眉轻扬,眼角尖尖的像一只狐狸的眼睛,眼睛下边生着颗小小的朱砂痣,小巧的下颚上并不算薄的红唇正轻轻抿着。
此时一张脸上因为怒火而有些微红,猛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青衣少年,生得唇红齿白的,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一袭青绿色衣衫,广袖圆领胡服样式,腰间系着块碧色美玉,眉梢眼角尽是风情。
“好阿行,别生气了,晋远侯可哪里是一般人等,那可是单枪匹马入敌营击杀回鹘首领不伤分毫的战神啊,”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接着说,
“说是战神简直就是魔鬼啊,你能活着从侯府出来就是万幸啦!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师父他老人家...”
青衣少年边说边动情。
“打住,我还没死呢。”文徽行白了一眼她这个表情极为丰富的师兄。
青衣少年,名唤神农都,号称“京都第一八卦公子”,大魏最显赫的药商神农氏的少主。
这神农氏本世代从医,偏偏到了神农都父亲神农谷这一脉开始改行做了药草生意,短短数年神农医馆和药铺遍布了大魏,皇宫所需的药草均是神农氏提供的。
而神农都身为少主,博学多才医术精湛为人更是洒脱开朗,行为上更是以挥金如土京城闻名,故而结识了一堆狐朋狗友,整日胡闹。
他父亲神农谷为了让他收敛脾性,便就让他到医馆坐堂,没坐堂时倒也还好,这坐了堂可糟了,神农都那张巧嘴真是逢人就聊,不出两月,这京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神农都竟认识了个大半。
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儿,他都能聊上一两句,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布衣平民,都愿意和他做朋友。
这京城若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说书的还不知道呢,他就先知道了,有的人没病也爱去医馆坐会,听他讲讲八卦。
文徽行又只自顾自喝了一杯酒,正想着下一步如何行事时,神农都却一脸严肃地凑到文徽行边上压低声音说,“你知道晋远侯为什么能如此英勇吗?”
文徽行见他神秘兮兮的,又是说晋远侯的事,想到那日侯府中面容冷峻的男子,不觉也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
神农都四下张望一圈,接着更小声说,
“这晋远侯名唤轩辕临,据说他出生那日狂风骤起,天雷滚滚啊,这天气是十分异常,他才刚刚落地生母就亡故了,曾有个僧人帮他看过命格,说他是天煞孤星转世,会克死身边之人啊。”
文徽行嗤笑一声,她最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更何况死于难产的妇人全天下多了去了,只摇摇头。神农都见她不信,感觉自己的话受到了质疑,也急了,
“哎,你别不信我。当时他的父亲老侯爷也是不信,再加上将门之家本就是尸山血海杀里出来的,什么硬的命格压不住?老侯爷一怒之下便将那看命的僧人赶出了侯府,那僧人也不气恼,只说了些“天机不可泄露,日后必见分晓”的禅语,当时也没人多在意,毕竟那些江湖骗子也总这样说。”
神农都说得有点累了,喝了口茶才接着说道,
“没曾想到了这晋远侯加冠之年,这一切竟灵验了。回鹘来犯,老侯爷自当冲锋陷阵,回鹘本不敌我大魏兵马强盛,却不知怎么就给我大魏打了个措手不及,老侯爷身先士卒,在战争中牺牲了。”
“这晋远侯倒也是个有气魄的,当即就请缨子承父业,连夜赶去了陇右抗战。这仗最后倒是打赢了,可是还没等他凯旋归来,他的亲姐姐,就是轩辕皇后,莫名身死了,据说那死状十分诡异啊,后来仵作查出来皇后那时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竟是一尸两命。这难道不是命中带煞的魔鬼吗?”
文徽行皱了皱眉,世上哪有什么莫名身死,凡事皆有因果,因着对事件的敏感,便好奇道,
“你可知这轩辕皇后是何时身死,死状有什么诡异之处?”
神农都略有沉思道,“我记得当时应该是天德二十三年重阳那日,就是四年前,当时我也不过十五六岁,只是我父亲与宫中几个太医熟识所以才有所耳闻。”
“据说是黄昏时有侍女来报,轩辕皇后溺毙在御花园的太明池中,仵作查时也没有外伤,大理寺也没查出所以然,后来在皇后寝宫发现了遗书,于是便以自杀结案了。”
文徽行微微有些诧异,四年前?她的家也是四年前徒生了变故,这些事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便问神农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