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喏喏连声而退。
回到县中,与身边县吏商议。
县吏说:‘督邮作威,无非是要贿赂。’
刘备说:‘我与民秋毫无犯,哪有钱财给他?’
第二日,刘备结义兄弟张飞张翼德,饮了数杯闷酒,乘马从馆驿前经过,见五六十个老人,皆在门前痛哭。
张飞问其故,众老人答说:‘督邮逼勒县吏,欲害刘公;我等皆来苦告,不得放入,反遭把门人赶打!’
张飞大怒,睁圆环眼,咬碎钢牙,滚鞍下马,径入馆驿,无人能挡,直奔后堂,见督邮正坐厅上,将县吏绑倒在地,揪住头发,扯出馆驿,直到县前马桩上缚住;攀下柳条,去督邮两腿上着力鞭打,一连打折柳条十数枝。”
说到这里,张大虎满饮一碗酒,大叫声好。
阿羽见他叫好,也跟着叫好,他虽不能全部听懂,但也知张飞鞭打那督邮大快人心。
说书人微微一笑,接着道:“刘备正纳闷间,听得县前喧闹,有人告诉他:‘张将军绑一人在县前痛打。’
刘备忙去观看,见绑缚者正是督邮!
只听张飞说道:‘此等害民贼。不打死还留着祸害乡里吗?’
督邮求饶:‘玄德公救我性命!’
刘备终是仁慈的人,急喝张飞住手。
关公关羽关云长从旁转来……”
听到“羽”字,阿羽极其兴奋,转头看向张大虎,张大虎笑着点点头。
只听说书人继续道:“说道:‘大哥建许多大功,仅得县尉,今反被督邮侮辱。常言道,枳棘丛中,非栖鸾凤之所;不如杀了他,弃官归乡,再图远大之计。’
刘备到底是下不了决心,取来印绶,挂在督邮脖子上,责备他说:‘你祸害百姓,本当杀了;今姑且饶你一命。这印绶还你,我们兄弟去了。’
督邮哪里能吃这亏,急告定州太守,张榜差人捕捉刘关张三人。”
讲到这里,说书人将两片梨花木板啪啪啪的乱敲一阵,掏出布袋,走到张大虎身前。
张大虎听得开心,掏出钱囊,突然从旁一只手伸了过来,掏出一大把钱币,塞入那老者的布袋。
张大虎一怔,见是阿羽抢着打赏,不免哑然失笑。
那说书人没想到这客官打赏这多,急忙谢道:“客官大气,客官豪放,恭祝客官年年收成好,岁岁发大财!”
听到这些,阿羽哈哈大笑,显是极为开心。
张大虎见阿羽开心,酒菜故事又颇为满意,虽然打赏的多了点,一转眼便不在乎,心说毕竟那些山货中,多数都是阿羽打到的,这钱他来使用,也是名正言顺。
张大虎心怀大畅,留下些给阿羽买布料做新衣裳的钱之外,把钱囊全塞在阿羽手中,说道:“这些钱都给你,你想买啥就买啥,你说了算。”
阿羽接过钱囊,喜出望外,高兴得直拍手。
付过酒钱,张大虎带着阿羽来到绸缎庄,挑选了几匹布料。
自从阿羽得到钱囊,便四处寻摸着花钱的地方。
但是转来转去也没有令他动心的物件,这时站在绸缎庄前,见往来很多妇人都驻足挑选,且有说有笑,买了很多艳丽的布料,阿羽心念一动,也学着人家的模样,选了最受欢迎的花色,结果一下子把钱花光。
他并不心疼,抱着绸缎,心满意足。
张大虎付完钱出来,见他捧着一堆鲜艳的绸缎,奇道:“你这是?”
阿羽笑着道:“买给婶婶。”
张大虎跟着笑道:“真乖,婶婶看到,一定非常开心!”
话音刚落,阿羽忽地心生警觉,猛地回头凝望,只见街道行人如常,人流中并无异样。
张大虎见他神色肃然,问道:“怎么了羽儿?”
阿羽森然道:“有坏人。”
张大虎四下张望,未见有何奇特,但是他自幼上山捕猎,特别相信第六感觉,往往心有预兆,必定有事发生,屡试不爽。
此时抬头见天色不早,为避免摸黑赶路,便带着阿羽匆匆离城,往家赶去。
两人经过来时的山路,张大虎亦心生警觉,他和阿羽同时止步,相视一眼,瞬间明白彼此所想——身后有人跟踪!
捕猎之人最擅长跟踪之术,所以一旦被人跟踪,很快警觉。
阿羽放下装满布匹年货的行囊,转身凝视密林深处,目光炯炯,沉声道:“出来!”
话音刚落,突然一只乌鸦惊飞而起,枝头雪片飘然而落,林中寒风呼啸,霎时间阴气森森。
过了好一会儿,跟踪之人没有露面,但直觉告诉二人,跟踪之人就在周边,且不只一个。
张大虎不记得这条路上闹过山匪,但是心想此时年景不佳,有人铤而走险也是正常。
二人注视林丛了一盏茶时分,见跟踪之人始终不现身,便不再理会,快步前行,不敢再久留耽搁。
猎人都知,山林之中,天色越黑,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