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门内,月月听说陆有德要放狗,害怕殃及池鱼,急忙把门掩上,从门缝向外窥视。
这时,阿兰和阿梅也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弯腰缩头,三女挤在一起,偷窥街上情况。
陆有德一声令下,十余条豺狼般的恶犬狂叫着扑来,三女见恶犬体形硕大,犬牙差互,口如血盆,登时吓得惊呼一声。
疾风劲雪之中,张羽如一尊石雕,一动不动,恶犬行动极速,片刻间已冲到近前,争先恐后,蜂拥扑上。
有的咬脖颈,有的咬肩头,有的咬手臂,有的咬腰腹,有的咬大腿,还有几条挤不进去的,在外围拼命前拱,生怕落狗于后。
那些个咬上的,连咬带撕,犬齿森森,呜呜发声,看得春风楼内的妓女心下发毛,更有些胆小的,捂着眼睛不敢张看。
再看张羽,却不躲避,也不还手,任凭恶犬附身,疯狂撕咬,众人大奇之际,只见他慢慢舒展双臂,每条胳臂上挂着两条恶犬。
突然,只听他猛地暴喝一声,喝声震天响,临街房檐上新鲜的积雪,被震的簌簌落下。
但听得“汪汪汪”,“呜呜呜”几声惨叫,十余条恶犬立时被震倒在地,有几条竟而伏在地上死了,剩下的几条,夹着尾巴,呜呜呜低叫,不敢上前。
张羽剑眉一竖,怒目一瞪,那几条恶犬见了,浑身一颤,竟而四散奔逃,窜入巷子中不见踪影。
陆有德手下众人相距较远,没看真切,但是月月三女却觑得真切,只见那伏地死掉的大犬牙齿震碎,满口鲜血,双目暴突,恐怖至极!
再看张羽,身上无一处受伤,连皮都没破一点,让人匪夷所思!
三女心下均说:“难不成他是钢筋铁骨不成?”
这时街上嚣嚷,临街的店铺,每家都有人探出头来,争看热闹。
陆有德身边众人,仗着他的威势,在县上横行惯了,眼见张羽不知用什么戏法杀了狗,居然毫不畏惧,当先一人怒喝道:“哪来的野种在此撒野?打死了大哥的狗,要你小子偿命!”
说着,各人抡起棍棒铁链,一窝蜂般地涌上前去。
众人团团围住张羽,只等陆有德一声令下,即可将这小子乱棍打死。
陆有德走到近前,低头看看死掉的犬只,心里一惊,暗道:“这小子铜皮铁骨吗?竟能将狗牙震碎?”
虽然事有蹊跷,但是陆有德仗着手下人多,也不惊慌,站在人圈外对张羽道:“小子,听说你要来镇上杀人放火?”
陆有德这句话有意说得嗓门洪亮,其实是故意说给周围人听。
张羽怒目盯着陆有德道:“只杀你,不放火。”
陆有德哈哈大笑,道:“大家伙都听到了吧,这人好大的胆子,敢来这县城杀人,居然杀的还是我陆有德,哈哈哈哈!”
众人跟着起哄大笑。
陆有德又对张羽道:“毛贼,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啊,怎么不敢动手了?你不是很能耐吗?你倒是能耐啊!我呸!”
说着,一口口水迎面朝张羽吐了过去,又臭又腥。
门后的阿梅看不过去,嘀咕道:“这陆老爷真过分,人多欺负人少,什么东西!”
月月道:“你闭嘴!啥话都敢讲,就你嘴贱!”
阿梅白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张羽伸手在脸上一抹,看了一眼,忽然握拳,倏忽身形一晃,转瞬来到陆有德身前,抓着他脖领将他高高举起。
这一下兔起鹘落,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
陆有德猛地双脚离地,呼吸困难,登时大惊失色,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还愣着干啥,给我打呀!”
众人反应过味来,发一声喊,棍棒铁链雨点般向张羽身上招呼。
叵耐张羽便如同一尊天神一般,兀自高举陆有德,岿然不动,横眉怒目,任凭他人击打,眼都不眨一下。
众人胡乱打了一阵,几条棍棒都打折了,却见面前这人丝毫无损,心头大奇。
这些人平日横行惯了,恶事做得多了,眼下见这人杀恶犬,不怕揍,速度快,力量大,登时心怯发毛,均暗自心说:“这厮莫不是神仙显灵?”
当时民众普遍迷信,对不能理解之事统统认为是神魔鬼怪所为,所以眼见张羽浑身颇多奇怪之处,越想越怕。
众人都是一个心思,打着打着,渐渐收手,面面相觑,不敢再动手,生怕报应立来。
陆有德身悬半空,双腿乱登,见手下纷纷停手,气道:“怎么不打了?怎么停了?快给老子打呀!”
众人中有个胆大的,问张羽道:“小兄弟,你到底想怎样?你先把人放下,咱们好说好商量。”
张羽扫视众人一眼,目光如刀,众人只觉心头一寒,不由得倒退一步。
张羽道:“你们是爹生娘养的,有兄弟姐妹,死了他们会伤心,会难过,所以,我不杀你们。”
门板后的月月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阿兰和阿梅怪异地看她,她小声道:“这是我刚才教他的,学得倒快。”
张羽这话说得稀里糊涂,众人不解其意,便问道:“那你要杀陆大哥吗?”
张羽看看陆有德,想起月月的话,松开手,陆有德一屁股坐在地上,失口“哎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