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道:“今天不杀你,以后再杀。”
说罢,转身要走。
陆有德赶忙起身,躲在人后,说道:“想走,没那么容易,给我把他绑了。”
众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无奈顶不住陆有德连番催促,四个使铁链的汉子壮着胆子上前,胡乱把张羽绑住。
张羽转过身来喝道:“你要干嘛?”
陆有德见他就擒,眉飞色舞,道:“你问老子干嘛?老子要把你送官,送你坐牢!”
张羽道:“我没杀人,为啥坐牢?”
张羽对世事不甚明了,在他心里,只有杀人才要坐牢。
陆有德道:“你殴打朝廷县吏,扬言杀人放火,杀我四条爱犬,街坊邻里都是见证,难道你不认吗?”
张羽道:“我没说放火。”
“废话少说,押他回县衙!”
张羽站立不动,微微一挣,只听铁链咯喇咯喇直响,手指粗的铁链眼看竟要崩断!
众人大惊,纷纷向后退开。
陆有德也是一惊,道:“你……你要抗法吗?抗法可是死罪!”
突然,月月从门里奔出,对张羽道:“小哥,你听姐姐说,你千万不能抗法不遵!你要相信咱武安县衙,县令定能秉公裁断,你要是这当口犯错,那就后悔莫及了。”
月月见张羽似懂非懂,再添把火道:“小哥,你可知道连坐一说?你一人抗法,全家连坐,全家都要坐牢,甚或砍头,你不顾自己,不能不顾父母乡亲啊,千万不可坑了你爹娘啊!”
张羽稍一犹豫,道:“好,我听你的。”
抬头对陆有德道:“我们去县衙。”
说罢,身负铁链,径自向县衙走去。
月月见自己两句话就搞定张羽,胜过陆有德手下一众人犬,颇为得意。
她妖妖娆娆走到陆有德身边,献媚道:“陆大爷,你看奴家手段如何?三言两语,就把这小子摆布得言听计从。”
陆有德当街便把她抱入怀里,亲了一口,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春风楼有名的金箫玉口月月姐啊!你先等着,本大爷先去料理了这小贼,晚些时候再找你吃酒,狠狠地答谢你一番,哈哈。”
说罢,带领一众人等奔县衙去了,自有手下清理街道,抬走恶犬尸体。
那县令陆仕达,是陆有德的亲叔父,那又怎会秉公办理。
听了陆有德的告讼,命左右将一束问事狱具放在面前,本想严刑招供,却不料张羽对殴打县吏、扬言杀人、当街杀狗的事全都认了,唯独不认扬言放火。
不过也没甚关系,三条罪名就已足够。
陆仕达道:“既然坦白,不必废话!取枷来,先打五十大板,钉了下监。”
牢子领命,搬来长枷上前,把张羽枷牢,狠狠打了五十大板,押下囚牢监禁。
临走前,一个牢子道:“这小子瞅着细皮嫩肉,倒是颇有几分骨气,五十大板一声不吭,还能行走如常,我是没见过这等人。”
另一个道:“听说是个猎户,皮糙肉厚也是有的,年轻人光有骨气有个屁用,得罪了陆有德,五十大板算少的,弄不好小命都没了。”
两人说着走远,之后的便听不清了。
张羽站在牢房中央,看着眼前的长枷,呆呆出神,心说:“原来坐牢,就是这个样子。”
这时,屋角忽有一声音冷冷道:“五十大板,还能稳稳站着,如今骗人都不下点本钱吗?”
张羽并不理会说话之人,只觉长枷挂在脖子上,很不舒服,用力一扭,咯喇一声,长枷折成两半,甩在一边,拍拍屁股,找个角落,坐了下来。
屋角那人见张羽使了一手,冷哼道:“哼,单凭这点功夫,可唬不住人。”
张羽看看四周,只觉昏暗湿冷,臭气刺鼻,地上更是脏不可耐,心说:“若是爹娘来了,定会受苦。”
屋角那人见张羽默不作声,道:“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骗得了我,这世上,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
张羽倚身靠墙,闭上眼睛,心里牵挂着张大虎的伤势。
他知道这座牢房关不住他,但是自从听了月月的话,他做事前都会想一想,万一牵连了爹娘可怎么办?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做错事,殃及爹娘。
恶狗咬不伤他,却能咬死爹娘。
所以,他不能说走就走,不能想杀就杀。
然而,他毕竟经验尚浅,此时身陷囹圄,该当如何出去,该当做些什么,他却没有半点主意。
屋角那人见张羽不理睬他,阴森森一阵冷笑,道:“既然你已找到我,就必须得死,再说一遍,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