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狐狸,便复姓令狐好了,今日小雪,你自野原来,便叫白野吧。”
“令狐白野谢过大人!”狐妖得了名,欢喜得一塌糊涂,咯咯笑个不停。
与许长安饮酒尽兴后,告辞奔野而归。
翌日,许长安换了身衣裳,白底青扁针松袍,皂面布鞋,提着剩下的猴儿酒和两刀上好的“和玉舍宣纸”,踩着有些厚的雪来到了镇内鼎鼎大名的栢岁堂。
“许公子,您终于来啦。”
栢岁堂守门人竟然是苏家府邸下人,许长安还没走近,他便凑了过来。
许长安与之攀谈才知苏员外早有安排。
只要他来,守门人就会把他领到栢岁堂李知崖先生这边,至于李知崖先生这里,苏员外早就打点好了,其实并不要许长安费心。
可许长安明白得很。
苏员外打点是苏员外打点的,如果他就过来,那么李知崖先生就会以为他是苏员外塞过来的,如果是他自己拿着伴手礼上门拜访,那就是他主动来求学的。
并非说他主动认为,而是潜意识会如此。
这是人之常情。
与印象里青衫飘飘,满身书卷气的儒雅先生不同,找到李知崖时他正在后院浇菜,一身黄麻短衣,头发胡子黑白参半,挽着袖子在盖着篷布的木头架子内忙活,里面笼着几轮土地,架着碳炉,各种菜蔬油绿绿的。
“先生,我家许公子来了。”守门人上前打招呼道。
“那就过来帮忙。”李知崖不客气道。
那语气好像本该如此。
“先生。”守门人有些生气:“我家苏员外前些日子与您说过的可还记得。”
“记得,那又如何?”
“先生……”
“诶,有劳了,这里我来,你放心去忙吧。”许长安对守门人拱手道谢后,便挽起了袖子,撩起衣服围在腰间打个结,放下东西后便拿起水桶道:“先生,这些菜看着营养充足,生机盎然,显然施肥不久,眼下浇水当是雪化前最后一次补水吧?哪些还未浇?”
李知崖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忙了。
“自己看。”
许长安看了看,李知崖一边除草摘坏叶弄过去的,那浇水不管如何都得从最后往最前浇,这些农活他都干过。
桃花村若还在,他有几亩地要种呢。
忙活好后,许长安先一步来到井旁打水,洗干净农具后这才洗尽手,娴熟地用镰刀在脚底刮了刮泥。
“你手上有茧,臂力足健,臂膀腰板厚实硬朗,干活也娴熟,若非长相过于温和秀气,我当以为你是纨绔子弟。”李知崖思忖道。
纨绔并非骂人的话。
纨绔指的是细绢美布做的裤子,便是如今擘楚很多地方别说乡下,就算是城里头,都用细绢丝绸作以物换物的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