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子弟指的是家世出身好的人。
许长安嗤笑一声,连忙拱手作礼道:“晚生许长安,石郭村人士,世代农民,因父母与苏员外有旧,便受他格外照料。想来,苏员外与先生说晚生时,怕卑微出生惹来不公待遇,故而未曾提及出身细要。”
“他只说有个世侄,其余并未多说。”
许长安带着东西跟着李知崖来到他书房,将宣纸和葫芦放下:“这是给先生带的微薄伴手礼,家贫,还请不要见笑。”
“你来是干什么的?”李知崖突然问道。
“读书。”
“知道就好,礼物我收下,搞关系就免了,学问面前人人均等,无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过……你这葫芦倒是上等的陈年老山葫芦,作文玩也好,容器也罢,皆不可多得,比你这和玉舍宣纸倒是好得多,如何弄来的?”
“入山时碰到的。”许长安一愣,将葫芦递过去后他看了看李知崖的书房。
书房里有两个架子。
一个是嵌了一墙壁的书架,里面堆满了各种线订古籍,另一个是博古架,上面装满了各种文玩和古董,颇有敦厚古朴感。
李知崖把玩了下,越看越喜欢。
拔开盖子闻了闻,顿时眼睛亮了:“这是猴儿酒,你哪弄来的猴儿酒?指阳镇可只有红花烧酒和荷籽香酿……”
他忍不住嘬了一口,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是正宗的猴儿酒,没错没错,我年轻时与同窗游学,经过山野露宿一家道观时,与那道长相谈甚欢,便被他舍了几两猴儿酒喝。那味道这辈子都难忘,与这何其相似……后来再想时托人寻买,费了十年,要么无音讯,要么便是假的,味道全不及此。本以为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这辈子无缘再得,没想你却带过来了,这当真是缘分啊。”
许长安笑道:“先生喜欢就好。”
“这不是薄礼,和玉舍宣纸也不便宜,虽然这酒和老山葫芦更好,已经颇为贵重了。年轻人不要钻研这些,当以读书修神养炁为主。心中怀有正道,便是正神,读书养浩然之气,便是正炁。你给我感觉有些森然乖戾,并不好,若非刚才你农练娴熟,说话诚恳,我断不以为你是一个踏实之人。”
许长安心头一惊,这李知崖到底什么来历,森然之感是他修炼心神时便开始有的,寻常之人要么修炼心神,要么修炼躯壳,断没有精力同修,他只不过境遇特殊,为求活路不得不如此罢了,至于乖戾那便是他修炼杀炁的结果,杀炁要杀人才能得,多杀人者哪有正常?
李知崖一眼就看出些端倪了。
可是……李知崖为什么要说出来?
到现在为止,李知崖说话都是没有过分喜怒的,是真正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人应当不会这么直白,就算是他,看出这些,都当留个心,暗地里好好观察一番。
抬头看到李知崖深邃的眼,许长安举手作揖道:“先生教训的是,多谢指点。”
李知崖点点头,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丢给许长安道:“这本《大气歌》送你,拿去多看看。晚了一天,栢岁堂已无居舍给你,好在苏员外说过让你就住附近。立春要考童生,只要熟读四书五经便好。能来栢岁堂的都有上进之心,全靠自觉苦读,不懂之处再来问我。但你记住,此后每七日要到这里,与众学生一同参加七日考,以此检验巩固学问根底。”
“明白,多谢提点……”
“再过三日,就是一次七日考,届时你必须过来,知否?”
“知道。”
太商时期曾有诸子百家,后来的后来,为方便统治,便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儒术,也就是儒家之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