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终究还是被打了板子,只是裴妃本就没有取她性命之意,在李元嘉三番五次的求情下,将那四十大板减至十板。
也许是因了白日落水沾了湿气,亦或是因为下午裴妃要罚阿茶的事心情起伏,李元嘉当夜就病倒了。
李元嘉身娇体弱,却因裴妃照料得当,从未遭过什么大罪,这突如其来风寒来势汹汹,不过几时。李元嘉便烧的满脸通红了。若非阿湘放心不下李元嘉,怕她因阿茶之事心中憋闷,特去瞧她,恐怕等发现时,李元嘉就已经烧傻了。
阿湘见李元嘉病得不轻,不敢耽搁,趁夜唤人去请太医来,又命人去毓庆殿报与太子和裴妃,自己则端了水来,拿帕子浸湿了放在李元嘉额头上,以缓解病情。
裴妃忧心女儿,只披了一件披风,发髻未梳,便匆匆来了兰林殿。
“怎么回事儿?元嘉怎么就病了?”裴妃一面往床榻间去,一面问道。
床边的幔帐已用玉钩卷起,裴妃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边满脸通红的李元嘉,一时心疼不已。
她坐在床边,用手摸了摸李元嘉的脸颊,惊呼道:“这样烫!”她又去碰那额头上的帕子,原本湿冷冷的沾了水的手帕,此刻却也有几分热了。
她将那帕子揭了下来,刚想给她换一换,却听李元嘉喃喃的似在说什么,她将帕子递给阿湘,朝她使了个眼色,附身凑近,待听得李元嘉说的话时,裴妃的心都要碎了。
原来李元嘉说的不是旁的,却是今日落水时的害怕。
“阿娘……好冷……水里好冷……”
“元嘉害怕……”
“阿娘……”
她低声抽泣着,面上尽显痛苦之色,通红的脸上全是斑驳的泪水。
裴妃瞧着她痛苦的模样,一时心如刀绞,恨不能以身相代,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掖了掖李元嘉身上的锦被,将她掩的更严实些,身子伏在李元嘉上,双手拢着她,轻声哄道:“不怕不怕啊,阿娘在这里,元嘉别怕……”
“阿娘在这里……已经没事了…啊……”
李元嘉被烧的神志不清,哪里听得见裴妃在说什么,一个劲儿的喊着难受,裴妃瞧着不落忍,又久不见太医的身影,一时心急如焚,竟忘了往日的从容仪态,对阿湘厉声道:“太医呢!快去叫太医来!”
阿湘立马跪了下来,回道:“已遣人去请了。”
这时,太子也闻讯赶来,听着裴妃与往日十分不同的严厉语气,便知李元嘉情况不佳。
珠帘晃晃荡荡发出清脆响声,太子三两步便进了内间,待瞧见裴妃那番模样,也是心有不忍。
裴妃听闻响动,本以为是太医来了,抬头一看,见是太子,却愣了一愣。
“殿下怎么来了?”说着,裴妃便起身行礼。
太子亲扶了裴妃,问道:“听闻元嘉病了,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