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陈马义什么人?”
这时,右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罗子蕴望去,一个身着钴蓝色广袖长袍的年轻男子走出,他皮肤及白,长得清朗纯净,但面无表情,嘴角似乎是惯性地紧绷下撇,看着颇有些超出年龄的严肃与冷静。
罗子蕴答:“陈马义之女,陈子蕴。”说着从锦囊中取出一枚玉牌,这是陈栋给她的,这是能证明“陈马义”身份的东西。
贺之缨只淡淡督了一眼那块玉牌,走到边上的椅子旁,坐下,道:“请坐,陈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我要一个名单。”罗子蕴也坐下了,语气严肃,“礼部侍郎何礼孜,为其定罪之人。”
“太多了。”贺之缨答,“当今陛下可算?”
“算。”罗子蕴语气冷冷地,厉元琛是压死这件事的最后一根稻草,为什么不算!
“不论多少,哪怕是只讲了一句话的,我也要知道他的名字。”
“定罪当天,我虽有幸在场,但朝臣以众暴寡,你若要我详细到每一个人,那不可能。”贺之缨摆了摆手,道,“平安,去备笔墨。”
罗子蕴道:“如此也可,还是多谢贺大人。”
贺之缨站了起来,朝书房走去,道:“陈姑娘可随我移步书房谈论。”
罗子蕴也不拘这一小节,直接跟着他进了书房。
他的书房也很干净,空旷,书架上只寥寥放了几本书,没有花瓶,没有多余的桌椅,桌上只有那文墨四宝,那个叫平安的侍从站在边上给他研墨,贺之缨端端正正坐下,接过笔,写了起来,道:“书房没有椅子,委屈姑娘一下。”
罗子蕴没心思想这个,也没作答,只盯着他下笔。
他又道:“官职,家世背景,可也需要?”
罗子蕴倒还没想到这个:“写。”
他便接着奋笔疾书。罗子蕴问道:“你常年巡游在外,还能记得这么多人?”
贺之缨顿笔,想到了什么,随之露出轻蔑的一笑,但那是很短暂的,一闪而过的情绪。这个御史大人,好像脸上从来不会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文武百官内,只要有贪污受贿、滥杀乱伐之过,他都会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扳倒他们,区区名字,家世背景,早就研究了个透。
罗子蕴忽然问:“你既然都认识,那世家子弟中,有没有叫纪沛川的?”
贺之缨想了想,道:“姓纪的,只有左丞纪信平,膝下一子,名纪乐行。”
罗子蕴又道:“董国呢?”
贺之缨再次顿笔,抬头看着他,认真道:“董国皇室之姓。”
罗子蕴头顶“嗡”地一声,耳边有什么炸开了。
“当真?”
“当真。不过,董国皇室人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你问的人,也许只是董国别的地方逃来的,毕竟那里有的地方环境恶劣,厉国这几年收纳的董国人也不少。”
“有钱人呢?”
“有钱人也多。有的甚至住在京城做起生意来了。”贺之缨边写边道,“皇上不想管,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倒是想维系两国和平关系。”
“说起来还有一事,我要问问你。”
“请讲。”
“十七年前两国和平,是不是因为董国偷送了一个质子到厉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