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
“他这样,根本看不出什么病。”罗子蕴不耐烦极了,火气又开始往上冒,“跟他讲话跟正常人似的,怎么看?不痛也不痒的,还给自己的晕倒找了个过度操劳的理由。我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你知道死囚都是直接扔进死人堆的吗?”罗镜贤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但是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颤抖,“但是爹给她立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坟,昨晚……阿星说,他有一天回来的时候,一身血腥味,脸上手上都是泥土,干掉的血迹……那个坟,是父亲在众多骷髅与腐肉之间挖出娘的尸体……搬到山上去……”
“不要再说了!”罗子蕴忍不住抓狂大叫,回身一把抓住罗镜贤的手臂,双眼恨恨盯着他,“以娘的身份,本就不该死在那样的地方!可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回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满腔仇恨!”
“因为我也恨……”罗镜贤直直看进她的双眼,哑声道。
罗子蕴讥笑道:“你也恨?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放开他,冷冷道:“你是怎么劝我的?不要冲动,不要报仇,是吗?你现在呢?忍不住了?装了十七年的伪君子,终于是忍不住了?还是因为这娘不是你的娘,爹才是你的爹?”
罗镜贤脸色瞬间铁青,罗子蕴呵呵地干笑:“不知道还是装傻,你心里清楚,我们哪里是什么亲姐弟,罗公子,你就少管我的事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开了,罗镜贤呆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才不过是讲了一些事实,只是想让罗子蕴体谅一下爹,知道他受了多大的打击,没想到却问出这么个事来。
他一时不能接受,心道:这是一定假的,是罗子蕴说出来气他的。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对娘,没有对爹那样亲近,爹出了这般事的时候,他切切实实的担忧了,但是娘死的时候,他除了一些惋惜和不舍,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他当这只是因为爹娘的个性不同,才有的不同感觉。
是这样表现得太偏心了。才招致罗子蕴这样的猜疑。
罗子蕴进了卧房,阿星在榻边站着,罗子蕴进门就唤阿星。
“姑娘,有什么事?”
罗子蕴小声道:“陈先生睡着吗?”
阿星点点头,罗子蕴边摆了摆手,道:“出来。”
阿星跟着出了门,罗子蕴道:“你这几天,去找大夫来这里看。我要他能治好晕倒的病,回邺城去。”
阿星面露难色,道:“这……陈先生之前说要待满三个月……”
罗子蕴道:“晚点也不碍事,但是一定要治好病,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治。还有,给我备辆马车,我还要去一次贺府。”
“您今天去过了?”阿星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道,“这……不太好吧……贺大人不常接客,您要是今天去过了,再去一趟,又是女儿家的,恐怕……”
罗子蕴一脸坚定,道:“我若非得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