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道:“多谢道长指点,让晚辈免了无妄之灾。”
“不必客气。公子知道老道名号,想必也是从义兄处听闻?”
“正是。听闻道长宅心仁厚,行医济世,还在这蛮荒之地教书育人,功德无量。今日得见,实乃幸甚。”
“呵呵,子陵大德过誉了。”静木动作轻盈地给他又倒上一杯茶,他动作极快却是稳如泰山,只见水光一闪,茶满而不溢,身手利落。
胡亥赞道:“道长好功夫。”
静木问:“公子前来,莫不是想和义兄一样,贩售枸酱?”
胡亥摇头,“晚辈是来求取丹砂的。”
“丹砂?公子莫不是受了宫廷之约,求取丹砂,修炼长生不老药的?”
胡亥笑道:“如今天下大乱,刘项大军进取武关,眼看要打进咸阳,朝堂哪有心情搞长生不老药?晚辈只是求药,做这门生意罢了。”
静木不胜唏嘘,“我入夜郎时,还只听说陈胜吴广作乱,多地反秦,想不到几年过去,转眼又换了新天,这刘项大军又是何方豪强?”
胡亥简略地介绍了一下刘邦项羽,静木沉吟半晌后道:“当初世有传言,亡秦之祸,泗水之滨。想不到一语成谶(项羽是泗水人)。以公子之见,秦军守得住武关吗?”
胡亥叹道:“千难万难。”
“如此看来,秦当二世而亡了。”
静木这话一出,胡亥觉得心如针扎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背负着胡亥的躯壳,内心多少有点责任感。
对话之间静木一直在察颜观色,看到胡亥神色不善,道:“既然秦不久矣,在下也不瞒公子。贫道本是方外昊天一道,与恩师受召入宫,后奉陛下旨意,往西南求取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后恩师丹药未成,被陛下处以极刑。贫道胆怯,就此不敢回咸阳。”
胡亥道:“原来如此,不知道长哪年到此?”
“四年前。”
胡亥心中一惊,如果静木四年前就进过秦宫,会不会见过那时的胡亥呢?而且他搜索自己学过的历史知识不记得历史上有个“昊天道”。糟的是他虽继承了胡亥的躯壳,但并没继承他的记忆,对他的经历一无所知。
再联想到静木看到他时眼神不对,而且静木明知他是秦人,还把这经历坦言相告,不怕他回去报官,要知道抗旨不归可是重罪。分明有试探他的味道。这静木果然不是一般人,表面仙风道骨,实际老奸巨滑。
他这个怀疑越来越浓。当然表面还是不动声色,淡淡道:“道长明言,就不怕我报官荥经县令,对道长不利吗?”
静木笑道:“贫道孤身一人,年纪老迈,生死早已看淡。如果这条贱命能帮公子加官获赏,倒也值得。”
胡亥更觉这个静木道长不简单,这话暗藏机锋,言下之意“我赌你不是这样的人。”同时也试探如今荥县的官僚机构是否还在正常运作。
静木又道:“再者,公子报官告我什么?贫道虽没炼成长生之药,但受命之日并没规定时日,就算现在没炼成,又何罪之有?”
胡亥眼神闪烁,“所以道长并不相信长生之说?”
“贫道一生笃信无为亦可无所不为,不像我师尊推崇道家之士,入世建功。所以,长生之药或有或无,贫道并不在乎。”
胡亥明白了,这个静木属于道家清净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