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等人走进铁匠铺,里面炎热阵阵,火星飞溅。胡亥拿起一件农具细细打量。
那时因为金属产量较少,纯金属制的农具还比较少,像他手上的锄头,是在木锄顶部包一层青铜皮,上面还烙有文字,标明这是哪地哪户人家的锄头。
不过相对其他地方,荥经地带的铸铁工艺算高的,据传这儿的工艺主要来自越国,自春秋时期,越国炲金技术就首屈一指,尤其在铸剑工艺上,据说是最早成批量打造铁剑的国家。
“这位爷。”匠铺中一位老板模样的人上前向胡亥行礼,“您是哪家府地?要铜器还是铁器?有县丞的手令吗?”
胡亥道:“我们就随便看看。打扰了。”
他招手让何仁杰等人一同出来,何仁杰不解,“怎么又出来了?”
胡亥道:“你没听他一开口就要县丞手令吗?你说的没错,哪怕到这时候了,你这妹夫还是按秦律办事,不敢造次。”
何仁杰道:“苏全是有点死板,但坚弟你才华过人,没准和你一聊就改主意了呢?”
胡亥笑道:“你当我是金口玉言,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想想,苏全好歹是个商人,若是当地百姓不了解外面情况也就罢了,他不可能不知道外面天下大乱。那他这么坚持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奉公守法,从不敢越雷池一步。二是他忠于大秦,相信这天下终归还是秦人的。”
何仁杰点头,“坚弟所言及是。”
“所以就很麻烦,不要说我们大批收购兵甲。恐怕买几把刀剑他都不敢。”
“那如何是好?”
“得找一个他敢卖的人。”
“意思是……”
胡亥点点头,“走吧,我们先拜访下荥经县令。”
说起荥经县治所,胡亥挺有一种“梦幻”的感觉。因为他穿越前曾到严道来旅游过,这个治所历史上保持了45年,至现代还遗迹尚存,史上极为罕见。
当然现代时这间县治所经历史的风化已经只剩些土坯,当时胡亥看到的只是当地旅游局根据史学家的考证做的复原景观。
可当胡亥站在这治所面前,发现居然与复原景观相差无几,只是高大的土坯城墙下多了两支卫兵,不禁佩服史学家对古代考证的严谨。
此地位于六合乡古城坪,东西长约400米,南北宽375米,西面陡崖下临荥河,治所城门宽米,高3米,城楼上有一面象征大秦国的破旧旗帜无力地随风摇摆,仿佛帝国风雨飘摇中最后的挣扎。
胡亥呆呆地看了旗帜一会,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坚弟,怎么了?”何仁杰问。
“没事。”胡亥问:“县令叫什么名字?”
“阿勒杜。”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羌人,当时偏远的地带因为不好管治,即便在律法严苛的秦朝也有一定的自治权,比如在人事上,秦后期由蜀侯直接委派的官隶,当然也不是随便指定的,都要经过集中严格的训练后方可上岗。
从何仁杰口中了解,阿勒杜祖上本是蜀巴两地交界处豪强地主,自蜀国灭受秦朝封赐,世代于荥经为官,到阿勒杜已是第三代,此人精通多地方言,而且善于打理严道上的商务,保留着家族一定的商业传承,可以说是名财务方面的好手,只是因为性格原因,行政上偏向无为而治,这也是苏全、汪平等人能坐大的一个原因。
来到县治所不远,何仁杰忽然哎呀一声,差点躲到胡亥身后。
“怎么了?”
“坚弟,你看,那个船匪。”
只见三匹快马奔来,为首一人高大威猛,居然是汪平,径直就往治所里闯,卫兵还向他行礼,口称:“史丞大人。”
“别怕。”胡亥摆摆手,原来汪平都成了县里的史丞了,名义上是县令之下的二把手。
胡亥非但不怕,反而径直迎上去,汪平勒住马头,上下打量胡亥,“是你?”
“史丞大人,又见面了。”
汪平道:“你不就是那船上代众行商缴税的公子吗?”
胡亥微微一笑,拱手道:“大人有礼,在下胡坚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