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嫂嫂连声说:“呸呸呸……这个坏心眼儿的东西,打死我也不同意你去她家。崩管他家有多高贵,你是因为这个嫁过去,以后肯定没什么好日子了,他家人肯定要看不起你的。”
盲姐傻了,她毁了钱武的名声,舍出自己的清白,就是为了能让自己配得上城里人,也让自己“不得已”许给钱家。盲姐瞪大眼睛,颤抖着问道:“那,是许给了谁?”
娄嫂嫂示意盲姐坐下,慢慢的说:“孩儿啊,这也是不得已,你承德叔说想让你去给启轩做后妈。”
盲姐触电般的呆住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娄姨,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娄嫂嫂知道盲姐无法接受,搂着她的肩膀说:“今天下午你和钱武的事儿,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应该你来承担。但是这要是传出去,对你的伤害也太大了。即使先瞒着,嫁了人,以后婆家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盲姐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和她料想的结果大相径庭。娄嫂嫂接着说:“你放心,承德说了,去了你还是娄家人,你不想的一概可以不做,只当是换了个地方住。”
盲姐知道这其中的意思,抿了抿嘴,苦笑着说:“我要是不答应呢?婶儿是不是嫌弃我,要赶我出去了。”
娄嫂嫂赶忙说:“说什么胡话,你要是不愿意,我也是一百个不同意。”
盲姐说:“嗯,我知道了,我想睡了。”
娄嫂嫂又嘱咐了些盖好被子别着凉的话,关了门也去睡了。盲姐躺在床上,觉得自己竟然毫无选择,娄家人说的对,如果玉国在,可能还有别的机会,但现在嫁给娄承德似乎是她最后的机会。她翻了个身,又想起如果伍德先生在,或许还有其他办法,但是现在他也死了,天大地大,除了娄家庄,还有哪里才是安身之地。
第二天吃完早饭,盲姐当着玉莉的面,给娄家娄家夫妇跪下磕了个头,开口说:“叔,婶儿,从我进了庄子上开始,都是你们照顾着我,我着实感激,今儿小雅给你们磕个头。”
娄承实站起来搀扶起盲姐,盲姐依旧跪着不起来,说:“虽然娄承德家离这不远,但以后我也是别人家的人了。”
玉莉听了,一脸迷茫,诧异的问:“这是在说什么?什么人家的人?和承德叔又是什么关系。”
娄嫂嫂抹着眼泪说:“小雅,你快起来,不管你去了哪里,这里永远都是家,你随时回来都行。”
盲姐站起来,把事情原委都和玉莉说了,玉莉惊呆了,她连问了几句“你是真愿意?”
“且不说我愿不愿意,还能有别的办法吗?”盲姐第一次觉得自己设的圈套,反而自己落下去了。“叔、婶儿,我觉着这事儿最好也别拖太久了,你们看这个月哪天是好日子。”
娄承实和妻子面面相觑,竟没想到盲姐的想法这么决绝。
接下来的几天,娄嫂嫂如同嫁女儿一般,准备了新衣新鞋,还特地去镇子上打了个银镯子,娄承实准备了好些肉、蛋,就等着请村里人过来吃酒。娄承德把屋顶修缮了一下,腾出一间空屋,置办了新床新柜子,里里外外的用红喜字张贴了,喜气洋洋。
庄子上的人好久没碰到大操大办的喜事了,老老少少的都来凑热闹,下放的学生们挤着过来和大家打趣。钱文以钱武病了为借口,在家照顾不能出门,并未到场。
一番繁冗喜气的流程过后,盲姐有些紧张的坐在婚房里。她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什么,但从决定出嫁到进门,才短短半个月而已,她甚至还没有完全了解娄承德这个人。当娄承德推开门,拿出金锁和伍德先生的来信时,她明白了这场婚礼的真正意义。
她,从此被“囚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