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见再也瞒不下去,只得低头垂泪,将事情的经过如实说了。
原来是蒋氏先前病重昏睡不醒,叶红没钱给母亲抓药,走投无路之际只能百般求着大伯家,又许了三分利钱,这才借来了三百文救急。
这事儿自家除了叶红本人,也只有“碰巧”看到了借据的叶青才知晓了。
说罢,叶红收起悲色,用力抹干脸上的泪水决然道,“娘不必担心,咱村马婆子专门给大户人家相看丫鬟,我已去她家问过了,我年纪虽大了点,可还能做几年浆洗帮厨的粗使丫鬟,卖身契能换一吊钱,之后月钱还能养活娘和妹妹。”
蒋氏听了,心中的积攒着的酸苦越发翻滚起来,她顾不得旁人还看着,颤抖着将叶红搂在怀里,嚎哭出声。
“我苦命的儿哎!都怪娘不中用,娘怎能眼睁睁看你卖身为奴……”
母女俩人抱头痛哭,叶果含泪看着,一咬牙发狠地站起来,却被叶青按住。
叶青朝她使了个眼色,转身面向陈翠花道,“奶奶方才说还没分家,自家人借自家人的,用不着借据。大伯母却逼我姐立了那借据,如今想拿走我家的东西,却不愿立借据了,这事儿说到哪儿去也不占理吧?”
不等陈翠花开口,叶青又对王氏说,“当初祖父祖母说了,二房都是闺女没有男娃,劳力不足,对大伯家不公平,才将土地分开来耕种。打了粮食各归各得,实际上仍未分家。我娘的嫁妆,连带我爹那些年开茶棚赚的,都算作了家里的公中,我娘是咱叶家明媒正娶的,论理说,看病吃药家里出钱,不过分吧?”
她说的句句在理,就连陈翠花和王氏有心耍赖,都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王氏脸色难看起来,重重拍着桌子道,“老大媳妇,你借红丫的这笔钱,是不是昧了家里日用的花销?快说!”
叶家的银钱向来被王氏死攥在手里,陈翠花一点点从日用中抠,好容易才偷摸攒了点钱,这下子全都败露了,当即心里又恨又痛。
“娘……我、我这……”她支吾了半天,也没能编出个像样的理由来。
叶青一笑,“大伯母坚持让我家还钱,倒也不妨事,我这就拿着借据到咱们挨家挨户借钱去,顺便将缘由告诉大家,相信总有人愿意可怜我们孤儿寡母。”
见她当真抬脚往外走,王氏慌了,连忙喝住,“青丫快回来!奶奶何时说了不为你们做主?”
二媳妇生病,王氏一直不闻不问只装作不知,如今被叶青当面揭破,又提起蒋氏的嫁妆和叶老二那笔钱的归属,王氏便不好再装聋作哑了。
毕竟她是个要体面的人,“霸占家产虐待寡媳”的名声可不中听。
要是让叶青这死丫头大肆宣扬出去,叶家在村里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王氏权衡利弊,决定这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
她冷脸斥责陈翠花道,“你倒是有本事,不但偷着攒私房钱,还有胆子向自家人放贷了!你现在就把借据拿出来给我,这事儿,当没发生过罢!”
陈翠花咬着牙磨蹭了好一会儿,还是在王氏的冷眼下拿出了贴身藏的借据。
王氏毕竟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巴,自然知道叶青是有意威胁她。蛋疼aneng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