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媒婆越想越发愁,这事儿就连她都看明白了,叶家人又哪能被瞒过去呢?别到头来她忙活半天,两头都落空,一点谢媒礼都拿不到!
叶家正屋内静默了许久,王氏忽而抬头,眸光冷冷地盯着叶红。
“红丫之前不是还寻死觅活的说不愿意么?怎么今儿倒打扮的妖里妖气,是怕张员外瞧不上你么?看来奶奶是小瞧你了,竟是个不安分的贱骨头!”
叶盼弟恨恨地指着叶红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打扮的比我好看,狐狸精,不要脸的贱货,什么男人都想勾引,我看她就该被卖去窑子里!”
叶青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叶红却轻轻拨开她,面色平静地从她身后站了出来。
叶红的姿态看似依旧温和,却仿佛从骨子里透着硬气,“这桩亲事原本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奶奶和大伯母非要订下,今日又让我出来见张家人,我不过顺着您的意思,收拾的略微齐整些,怎么也成了罪过?”
“你!”王氏被戳中心事,气的语塞。
她本来就因为张员外的做派心如乱麻,再加上之前村里人的议论,已经开始后悔这桩亲事了。
可她不愿承认是自己不该答应结亲,方才更没胆指着张员外那老流氓的鼻子骂,便一门心思将错处往旁人身上推。
王氏恼羞成怒地指着叶红道,“打扮的妖精一样不是勾引爷们么!恰好碰上张员外那老不正经,真是把我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还敢顶嘴?滚,滚出去!”
滚?叶青嗤笑一声,她还巴不得这一声呢,当即拉着叶红就走。
等姐妹俩离开,王氏终于忍不住怒火,操起扫炕的笤帚就砸向陈翠花。
“你有什么话说!看看你都应承了什么好事儿!那等老不要脸的也配做咱家的亲家?你是要我和你爹气死了,坟头上还要被人吐口水吗!”
陈翠花被砸了正着,也不敢躲,只辩解道,“说不定张老爷只是为人热情些,对晚辈和善些,并没什么坏心眼,我看就是咱们想多了。”
“想多?”王氏气喘吁吁道,“哪有老公公那样盯着儿媳妇看的,啊?!还拉着红丫的手舍不得撒开,当我老糊涂了吗!”
叶盼弟在这时忽然“哇”地哭了出来,“奶!这婚事要是再黄了,我这辈子只怕就没指望了,我倒不如现在就剃了头发做尼姑去!”
她心里只想着自己,反正张家有田有钱,她要嫁的张家老二也不是傻子,至于叶红嫁过去会怎么样,叶家的名声又怎么样,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陈翠花趁势抱住女儿也嚎哭起来,“我苦命的盼弟!娘没本事,连你的婚事都保不住啊,咱们娘俩倒不如一起投河死了干净……”
叶老大看看女儿,又看看媳妇,也不知道先劝那个才好,只会不住地叹气。
叶老头心烦地磕了下烟袋,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风喝道,“都叫你们给搅成一锅浆糊了,还有脸哭?都给我闭嘴回自己屋里去,我跟你娘再商量商量。”
听着还有所转机,陈翠花这才收起眼泪,委委屈屈地带着女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