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手,玫娘拿了个软垫子搁在白子苏的胳膊下面,方便她倚着休息,又帮她把被子往上盖了盖,转身便带着香和走了出去。
装可怜不成,白子苏只好认命地倚靠在床栏边上。
一日的奔波和紧张后,忽地松懈下来,整个人疲惫不堪。脑袋搁在床栏上,白子苏细细回想着今天在丞相府的一幕幕。
可以肯定的是,今日陆文濯的算计中,并不包含她的小命。如果陆文濯真心要她死,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带她去满月酒。
而且回来的路上,他分明有大把的机会,置她于死地,可他却没有动手。她抄剑朝他劈去的时候,是带了十足的杀意的,这一点,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可他居然也忍了下来。
白子苏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可以肯定,能叫陆文濯大发慈悲的,绝不是什么巧合,也不可能是他突然生出了恻隐之心。
他那样一个软硬不吃的人,若是忍住不动手,一定有着极为重要的原因。是比杀了她,更重要的事情。
咬了咬下唇,白子苏抬眼看了看角落里的琵琶,心下寒意更甚。
若是不为杀她,那么,那根弦到底为什么?
琴弦断了,大不了会引发宴席间一片哗然,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百思不得其解,白子苏的脑袋却是越来越昏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的她踩着流动的黄沙,站在一个很高很高的沙丘后面。远处的沙丘一个连着一个,仿佛没有尽头,大风吹起沙尘,就看到黄色的沙丘上一阵阵的白烟。
白烟之上,炽热的太阳看不清形状,像是无限放大的光圈,烘烤着大地,将周围的景象热的波动扭曲,也将她的后背烤得又烫又疼。
白子苏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缓缓抬起手想要遮挡脸上的阳光,忽然就瞧见一大群骆驼朝她奔涌而来。它们卷起铺天盖地的沙尘,将她撞地左摇右晃。
白子苏努力稳住身子,往旁边走,想要从骆驼群里挣脱,然而在跨过骆驼之间的麻绳时,一头斜闯过来的骆驼猛地撞在了她身上。
绊着麻绳,她被撞翻在地,无数头骆驼从头上越过,刺眼的阳光就随着那些骆驼,时有时无,闪地脑子一闪眩晕。白子苏睁大眼睛,就看到骆驼的皮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
刺眼的金色在热浪中浮动,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