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用眼神示意允诺去看刚刚那位赌无失策的大汉,他也是胸有成竹地押了大,正一脸惋惜地看戏。
“你不是说听色不准么?”允诺瞪大眼睛问道。
“哎呀,学霸再失误还是学霸啊。”楚安轻声哄着,“乖,阿诺,听他的。”
“我不,就押小。”允诺白了他一眼,坚持道。
庄家不再凭他俩争论,悄悄撬开盅盖,叹了口气,猛的掀开。
“这……”众人围在桌前细细看了半天。
“是小。”荷官仰着头道,而后便开始敛银两,连带还抽了惊魂未定的楚安一下。
“小爷我还是干净的!?”楚安从台子上跳了下来,来到允诺面前满脸不可思议。
“押大押大,听他的……”允诺粗着声音模仿楚安方才的话,挑着眉看他。
“允诺!”楚安大叫一声,紧紧揽过允诺来。
“你……成何体统!”允诺猛地将人推开,低着头将赢回的银两收进钱袋。
然后那一日,楚安做了允诺的小弟。若是他有一条尾巴,大概会摇成螺旋桨。允诺似是抓住了这庄家的命脉,把把必中。
起初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这个长相秀气的黄毛小子,依旧是跟着那位大汉,这也为允诺提供了一大笔收入。
只一夜的时间,允诺凭着时来运转的战绩,扛着一大袋银两见好就收,一举摘获了赌神的名号。
两人打算离开时竟已是次日卯时。
“你咋这么厉害。”楚安弓着腰搀着允诺,“小心台阶……”
“不过是猜的罢了。”允诺笑了,实在觉得被楚安扶着不好意思,抽回手来,“他们众人赌注不小,庄家自然想捞一笔。”
“所以你就跟他们对着干?”楚安直起身来问道。
“差不多,我之前就看了好久了,那个大汉,前数把都很赚的。”允诺拆了自己的发髻,将长发散下,“而且我看到那个庄家给托儿打暗示了。”
“这你都看得到?”楚安只惊讶了一下,又意料之内地道,“也是,不愧是你。”
允诺听到楚安这句话突然愣了愣。
她所注意到的这些细枝末节,的确不是寻常人所关注的,毕竟她是个细作,心思格外缜密,有些暗语也可以洞晓,可楚安为何就认定自己一定做得到呢?
“允诺你看!”楚安站在门口,突然十分兴奋地招呼自己。
允诺看着他神采奕奕的面庞,忽然觉得又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她脑子好、心思细又不是什么秘密,嘻嘻一笑,松了眉头。
楚安推门,两人皆是面上一凉。
竟不知何时,一场久违的鹅毛大雪造访了阮京城,喧闹的赌场外面,四处静谧安稳,白雪皑皑。
“哇……”允诺放下包裹,走进白幕。
允诺一袭深色男子装扮,但却散下刘海与长发,面容娇丽,又带英气。她站在一片堆银砌玉,仰头看着满天飞雪,笑眼若昀。
楚安靠在一旁看着允诺,蓦然生出了想要一直陪着她的想法。
好像他二人已经是相伴多年的情侣,他站在家门口,看着自己的爱人在满天飞舞的霜雪中翩翩起舞,郎情妾意,美满安康。
楚楚风华笑,诺诺暮雪情。
允诺仰着脸,眯着眼感受着落雪的清凉,突然想到什么,张开了嘴,歪着身子去接那大朵大朵的雪花,然后融在口中。
“喂,你在干嘛?”楚安正沉浸在黄粱一梦中,忽然看见允诺蹲下身子,张开嘴来,气氛瞬时绷不住了。
允诺咂咂嘴,没有管落在睫毛的雪,转过头来,有些惋惜的摊开双手,对楚安说:“口感不错,就是没有味道。”
楚安笑了,他想起来某个冬季的晚自习放学,回家的时候楚齐也张了一路的嘴、吃了满嘴的雪。当时楚安还吓唬她说是雪里全是PM2.5,楚齐也不管,愣是翘着舌头一阵乱跑。
有些地方,允诺和楚齐真的很像。
“改天给你带冰糕。”楚安也走进雪里,盯着允诺落雪的双眸,声音极轻。
“什么是冰糕?”允诺没有注意到楚安眼中闪烁的情愫,抖了抖一身的落霜,提着衣摆就往外走。她现在很想回府,她想打雪仗了,也想堆雪人了。
只是以她的力道,怕是只有段锲不会被打傻……
“到时你就知道了。”楚安笑着答,踩着允诺的脚印追了出去。
锲王府
段锲从马上跨了下来,直奔允诺住处。
段锲自外面办好事后,本想明日再往回赶,突然发现下雪了。心下欢喜,牵了马就踏上了回来的路。
他断定允诺会喜欢下雪天的,他打算解了允诺的禁足,陪她打上几个时辰的雪仗,堆上几丈高的雪人,再带她去滑雪。
一路衣袍猎猎、风雪无阻,段锲才赶着东方日白回到了府里。
好生谢过这匹莫名其妙加了班的马,段锲甩开步子便往允诺住处赶。可是还没进门呢,便看到一群热锅蚂蚁般的宫人。
见王爷来了,众人如见救星,忙跪了下去,急的急哭的哭。
“王爷,主子出府祈福,一夜未归。”苏苏当真是怕死了,这天下大雪,主子万一迷路可怎么是好?
“一夜未归?”段锲听了也是一慌,声音都染上怒气。
“是……”
“她还说要去哪了吗?”段锲强压怒火问道。
“主子只说要去佛罗山,其他什么也没提。”苏苏趴在地上也是担忧。
“回来了想法子通知我。”段锲一甩斗篷,又转身出了府。
段锲的侍卫白宏呈得了令,送走王爷后忙来扶起苏苏:“王爷是太担心良人才会发怒,你别太上心。”
“我知道,我也是担心主子……”苏苏声音哽咽,“一个晚上了,主子这是在哪里受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