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嵬回过话,“我让我哥哥难过了很多次,当下我入了六学,师兄们于我而言也像是兄长一般亲近,我不想让任何一个师兄难过。”
见她眼圈红了,元幕胳膊肘重重戳了赵青棋一回,“说这些屁话做什么。”
“近来正是雌蟹脂肥黄足的时节,再过一个月的雄蟹,也不及如今半只雌蟹,九月团脐十月尖,老话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季伏微悄悄挪开话题,持蟹钳刨开了螃蟹。
道,“你那样剥蟹,怕是只能吃个味道。”
把手中收拾出来的蟹肉和蟹黄都堆在了碗里。
元幕帮他递给了时嵬,“吃吧,刚才不是就喊着饿了。”
赵青棋补救说,“醋醋,再吃片这个。”他把紫苏叶子包烩肉夹给她,“蟹肉寒,紫苏温,消了寒凉。”
……
季伏微为几人斟酒,“今日可胜,皆是诸位功劳。”
“季斋长,你就不要说这样的客套话了!”赵青棋难受,谁不知道他出风头出了个满场红。
“说的哪句话都不中听,不如直接饮酒。”元幕直冲他。
季伏微默然一笑。
“那,向诸位请酒。”他端起酒盏。
“哎,醋醋就别喝了,上回吐成那副鬼样,这回要是喝醉了吐一地,我们几个可不背你回去。”
时嵬说,“那小弟就以茶敬酒。”
吃食垫了底,几个人酒量也佳,饮了一壶醉清秋也未见红了脸。
“醋醋,援衣假前还有一场公试对吧?”
“听说还要考一些《道德经》,你记了什么笔记吗?”
“《道德经》?我只会默诵,不懂其中奥秘,可是这些时候我们只上了一次有关这个的课,要说谈论得多的,应该是《易》。”
季伏微说了句,“这次公试就算要考《道德经》,也只是浅析,不求深解。”
“浅析,上一次也说浅析《孝经》,结果考得很难,师兄们为什么都不觉吃力,难道是我的脑子实在太笨?”
“不是你脑子愚笨,是斋长大人太过出挑,哦,对了,斋长,你们国子学两个月前就对儒道易、道道易、佛道易进行了经义私试,你得了全部的生点吗?”赵青棋问道。
“我……”按照平时他会一口应下,可面前时嵬瞪大水汪汪的眼睛质疑着看他。
“拿了差不多的生点。”他偏倚些话。
“那就是还不错,斋长说说你们都在学什么,国子学是不是都上最难听懂的那种课?”时嵬好奇。
“嗯——也不算是。”
他耐心地和她说起来,“就拿方才赵眉仁所说的三经交互的课程,儒家大多表现进取精神,道家学说则有一种退守本心的想法,而许多时候看似矛盾的两者皆可放于一同思考,例如达则兼善天下,这便是儒家的思考,后半句穷则独善其身,这又有几分道家的意味,所以你看儒道交融也不是难以理解。”他以浅入深向她解释。
时嵬长长的哦一声,“美人师兄还说了什么佛道易,牵扯到佛学应该很深奥是不是?”
“六学的佛经义,实则多了些中原的禅意。”元幕说。
季伏微点头,“确实如此,《易》学中的佛学易事实上是一种禅易。”
“《易》乃群经之首,便是这辈子熬白了须发也难以参透其中三二。”赵青棋叹息。
时嵬把话引到明若离头上,“上一次课结,未闻兄拿了一本《周易象解》,都能看懂吗?”
明若离忽抬头见四人都盯着自己,缓缓放下手中酒杯,“嗯。”
“老实说,未闻兄可以入学私试比我多两个生点,我怀疑是满生点就那么多,不然他还得比我多得多。”
时嵬坐了会儿,见几人还要吃酒,说了句,“我想去刚才来的甜水巷南街的四圣庙看杂技。”
“那岭云和眉仁未闻就留下多吃些酒,我陪着他去一趟。”
时嵬说不必,“我就去看一眼,不用旁人陪着我。”
“晚间路黑,潜鳞馆这边你从未来过。”
“斋长,我不是路痴。”
元幕哑然,头一天就在四门学摸迷路的那个好像不是她一样。
“真的不用斋长陪我,等你们吃好酒,我也看完杂技了,反正我在这里又不吃酒。”
“未闻正要出去解手,就顺路和她一起去四圣庙那边走走。”明若离道。
“也好,只是不要在外耽搁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