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越来越暗，王炎在门外不住的向里看，方才贵妃和庄妃娘娘都遣人来问，他都回禀说陛下已经歇息。只要陛下是愿意一个人待着，那二位娘娘就比得了赏还高兴。

轰隆隆隆，王炎哎哟一叫，瞧着外边乌云密布，叠叠层层压的低。

想着是要下雪，不想雨先来了。

寒风瑟瑟的直往领子里灌，这么冷的天还下雨，司察监的守卫禁不住缩了缩身体，接下来牢里传来的响声，更是吓得他一个激灵。

“啊！白姑娘！”断吟愉悦中又带着痛苦的尖叫，让牢中负责审讯的人头皮一紧，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都伤成这样了还敢挑衅副司大人。要知道副司大人的手段……那可是连恶鬼都要退让三分呐。

白书看着断吟几近破碎的身体，稍微觉得有些恶心，虽然他把所知道的都招认了，确定了周氏父子的罪过，但是背后的操控者，他也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白书冷漠的望着还在挣扎的断吟，他的罪行，两年前就该死了，那次失手就算是便宜他了。

“让他上路吧，记住了，别叫他死的太轻松。”白书放下一瓶药，“这是销骨水，从他的下半身开始洒，让他一点点看着自己的身体腐化。”

守卫咕咚咽了口水，讷讷点头，在心里对副司大人的害怕又加深了一层。

“白姑娘！你别走！”断吟的声音依旧难听，他咯咯的笑起来：“我还记得呢，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穿着嫁衣，可真美啊，我差一点就……啊啊啊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守卫立刻洒上了销骨水，断吟登时痛的大叫，守卫恨恨的用力，这话他可没胆子继续听，这不是拉他一起死嘛！

白书攥紧的拳头忽然一松，她回头看了一眼，断吟已经快没了生息，一盏茶后，他会连骨头都不剩。

这么美好的世间，终归有些人，连存在都是不配。

从牢里出来，迎面撞上了来寻她的姜晟，看到白书无事，他才松了口气，想着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看着白书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是没能说出口，只道了一句。

“你没事就好。”

白书抿着嘴，她就知道，师兄才不会凶她。

“师父让我来找你，一起去吧。”姜晟看到了师妹的反应，无奈说道。

白书却摇摇头，师父找她，约摸是要说，名册已经交给了陛下处置，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又是如此，总是如此，费尽心血和人命才换来的东西，到头来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尽管自己知道不可能把全部人都发落，可心里的那道坎，始终是过不去。

“师兄，你告诉师父，我刚审完断吟，我累了，要去休息。”

姜晟皱了皱眉，瞧着白书脸色确实不好，关心道：“好，我知道了，你去睡吧。那个断吟怎么样了？”

“现在……应当是死了，不用收拾，死的连渣子都不剩。”

姜晟沉吟片刻，揉揉白书的头，叮嘱一声快去休息便离开了。

白书一直站在那，心头萦绕着断吟说的话，很久很久，终究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