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晌午时分仍是艳阳高照,入夜后却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颐元殿内,黄门侍郎河清正躬着身子往李琅琊耳边说着些什么,只见李琅琊琉璃般的眼睛笑意愈浓。节骨分明的手转了转笔杆,他挥手让河清退下。
云恒进殿时,适逢烛光缭乱。
她拿起剪子,剪了烛心,见殿内明亮起来后打算站立一旁。
李琅琊放下笔杆,面露倦色地朝云恒招手。
“过来,替孤揉揉。”
李琅琊闭眼颐神,靠在椅背上,云恒走到他的身后用指腹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许是常年练剑的缘故,她的指腹有些粗糙,掌心不时擦过他的鬓角时还能感受她的茧。这双手与他回忆中的不太一样。他伸手将她的手拉住,不着痕迹地轻握了一下。
“这些茧……”他幽幽地开口,只见她恭敬地站回一边,眉眼淡淡。
“这些年,你辛苦了。”
“不曾。”
如斯恭敬的语气。
心里莫名的苦涩晕开,李琅琊欲提笔批阅奏折,乍一抬手,就看到衣袖上破了个洞。
他略一挑眉。
云恒见状从屏风后拿了一件长衫来。
李琅琊原本心里不甚在意,不知为何竟又吩咐云恒去补。
云恒为难道:“可奴婢,针线不好。”
李琅琊不以为意地开口:“无妨。孤刚接手这江山,一切应以节俭为主。恰巧你又无事可做,随意补补便是。”
云恒接过河清递来的针线,坐在一旁的椅子,垂首看着那破开的小洞,颇为苦恼。
她的女红极为不好。并非谦虚,她以为李琅琊应该知道的。但见他一脸神色坦荡的模样,只当自己多想了。
立在李琅琊身后侧的河清拿着拂尘忍不住窃笑,以他的视线恰好可以看到李琅琊极力掩饰的坏笑和司令愁苦的模样。
一直以为司令为人淡漠,难以勾起半点情绪,此时的愁苦模样却令她整个人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