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说这些千真万确!”田阿虎说道,“他们许以重金,再加之编造了一个虚假身份,我虽不堪,但也知道如此情形下,此番天长之行必然还有更大阴谋,因此是打听了清楚,知道幕后有新一任安抚使支持,这才敢来天长。”
田阿虎一边说一边抹着自己额头的汗,带着几分哽咽,说道:“包括昨日对付宋大人的未婚夫人,我们也是早有人盯着花满阁,通知了恰当时机才敢动手。在动手之前,曹少华曾说过,我们所犯只是小罪,最多挨一顿板子坐几天牢,出来之后人人都有赏银,我们这才敢动宋大人您的人,可谁曾想,您居然脾气如此之大,居然、居然要我们的命啊!”
宋轶怒哼一声:“换做有人要动你媳妇,你能忍得下这口气?”
田阿虎缩着脑袋看向宋轶,低声说道:“您若瞧上我家那头母老虎,我非但忍得下这口气,还亲自给您送到府上去……”
宋轶双眼怒瞪,差点上去狠狠踹这田阿虎一脚,但终究还是忍下来,看了一眼记录口供的黄文定,继续问道:“你再说来!你们在我们天长县到处犯案,目的为何?”
“曹少华不曾说过。”田阿虎说道,“但我听过他手下人讲,杨一凡任职淮南路安抚使势在必行,而在此之前,胡凯凯将会先到天长立足,而在胡凯凯到来之前,曹少华的任务便是扰乱天长,其中一个,正是让牢房满溢,让整个县衙无法停歇。”
说完此话,宋轶便转看向黄文定,自从回到天长,黄文定的确被诸多杂烦案件缠身,他在甄园时受过重伤,如今尚在恢复阶段,这一番下来,若是再无休息之日,恐怕旧伤复发不说,还要积劳成疾,估计要成为这场报复下第一个垮下之人。
黄文定的确已经积劳,他眼圈发黑,脸色惨白,虽眼看精神十足,却其实带着几分恍惚,此些行为,包括了在这记录口供的速度之上。
当初替宋轶录口供时候,黄文定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几乎在人将一句话说完之时,他便已经将所述内容记录完整,但此刻,田阿虎已经话休多时,黄文定也依旧还在记录,那动作再不是一挥而就,多少看出来有不少停滞之处。
宋轶自然不会去催促黄文定,等黄文定记录完毕,稍缓一口气之后,才又抬头看向宋轶,示意可以继续往下询问。
宋轶看了眼田阿虎,问道:“还有何重要之事尚未说出?”
“不敢隐瞒,我所知道的已经都说了。”田阿虎连连摇头,忽然又一怔,急忙说道,“对了,还有曹少华与胡凯凯的住所!”
解决问题自然要去根源,虽胡凯凯与曹少华并非此次事件最更根源处,但若是将他们一网打尽,即便到时候杨一凡当真来任安抚使,一时之间恐怕也不能拿自己等人如何。
想到此,宋轶便让田阿虎将二人所在报出,但田阿虎多少有些担忧,询问道:“宋大人,我今日是怕死才将这些话说给你听,这些话我说出口来,也就得罪了曹少华与胡凯凯,甚至还有背后的杨一凡。今日我虽能苟且,但往后还不知……”
“今日这里只有我们几人才知你所说,其余人皆不知。许多事我自有分寸,你的安危我也当然会有考虑,你只要记住,今日你被我打了一顿,但死不开口,我们所知之事,皆为周木所告。”
“是是是。”听着宋轶安排,田阿虎连连点头应下,旋即一愣,觉得不对劲,急忙又问,“怎么还要打一顿?”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宋轶故作风轻云淡,“若是不把你打一顿,谁能相信你一言不发?”
田阿虎一想,倒也的确如此,当即点点头,还将胡凯凯与曹少华所在之处说了出来,交代完毕之后,那两个狱卒便在宋轶暗示下,将田阿虎拖到角落狠狠地揍了一顿,田阿虎虽痛,但为了洗清嫌疑,还是咬牙忍了下来,等到一顿打完,也愣是没叫唤一声,宋轶虽佩服他算是一条汉子,但提醒他,若是被打不喊,必定依旧被人怀疑,便叫人再打了他一顿,直听到他喊得撕心裂肺,这才罢休。
将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田阿虎送回牢房之后,刑房之内便只剩下宋轶、黄文定、张小甲三人,张小甲笑着对宋轶说道:“真不愧是宋先生,这牢狱之中,刑房本就有杀鸡儆猴之效,从不避让犯人,无论如何,这田阿虎今日招供之事都将被众人知晓,宋先生却居然还能趁机让他老老实实挨两顿打。”
“大概是被吓得不轻吧。”宋轶耸耸肩,转而对黄文定说道,“阿黄,你如何来看?”
黄文定虽有疲倦,但他所录口供自己也早已记在心中,并不需要再复看一遍,此时候缓缓吐出一口气,对宋轶说道:“田阿虎所言,看似匪夷所思,却又似乎在情在理,而他所说,要将天长搅乱倒也的确如此,近几日,非但诸位捕头、刀头忙碌奔波,学生甚至将李崔、阿四也派遣出去,再者,这牢房监狱果然人满为患,过了今日,明日起,恐怕这牢房将再无法容下人了。”火灭hu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