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棠冷嗤:“你与常愈本就相识,他还装出一副不知道你为何能取到地灵花的样子,你俩即便猜到我要偷听,这般默契配合像是不熟么?”
雪怀:“我与他熟识也是近来的事,从前不过数面之缘。地灵花确是我查出,但惠王殿下与北庭交涉也确实只带了他的亲卫及我一个外人,且叮嘱不可外泄此事,所以常愈并不知情。那夜,我们只想告知你对抗疫病最重要的是地灵花,仅此而已。”
“外人。”岳棠重复了这个用词,但没有究问,又哼笑,“不直言相告的原因,是因为我姓岳么?”
雪怀没有回避岳棠的冷眼,点了一下头。
岳棠又道:“那所谓我二哥书信上的‘帼英将军可信’,也不过是骗取我的信任罢了?因为我二哥也姓岳,是么?”她踹了一脚地上的雪,腾起些许雪尘,“你们到底能信谁。”
雪怀垂眸,沉默。半响抬头看着岳棠,轻声道:“唯有自己。”
岳棠的眸色微微一凝。
她深知这一点,却从未对人言。
“大师此时又如此坦荡了?”她偏转目光看向远方被银白笼罩的山谷,“一时隐瞒,一时坦荡,真令人疑惑。”
雪怀正要言语,却发觉岳棠盯着他的袖管看。他低头才发现自己受伤的右臂一直在渗血,浸染了衣袖,又滴落入雪,在一片银白中殷出几点血色。
仿若凛冬初绽的红梅。
岳棠不合时宜地想到红梅,又看了看眼前这人,觉得他似乎也像红梅那般疏淡清冷,却又透着隐隐平易近人的宁和。
啧。岳棠暗自嘲笑自己此时还有空以物喻人,当下敛眉,也不管那还在滴血的手臂,继续问道:“常愈本就是惠王府里的人,又因误诊耽误了剪芳的命,他尽力维护惠王倒也说得过去,你又是为什么?就因为跟惠王有交情?他是你们寺里最大方的施主?”
雪怀:“将军说的只是其一。将军可知惠王殿下为何能够镇守兰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