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因有着几家玉石生意,每月都会有商队来往于临洲与滇南之间,容蓁也就借机时时打探着韩煜礼的消息,偶尔也会拖商队带封书信前去。八月二十三这日又有商队回来,送来了一封韩煜礼的回信,这是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回信,信中寥寥数语,并不提及攸宁,也并不述说自身近况,只问众人平安。容蓁见他笔力强劲,放心了些,又问商队首领:“韩将军可还好?”
话说这韩煜礼,自他七月十一接了旨意,七月十四启程,已快有一个半月了。滇南路途遥远,他赶了足足半个月的路才到了滇南大营,一到军中,人人都说这护国公府的韩公子就是来做做样子,大概是上过了前线将来再回京中也方便家里人安排个好差事。于是这些将士们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实际上却是十分看不起他这般柔弱纨绔的公子哥。
几个将士伴着他到了他所住的将军营帐,他见这营帐搭得极尽用心,所有用度均是当地所能找到最好的,他叹了口气,对一边陪伴的都统道:“将这营帐撤了吧,大伙儿住什么样的营帐,我就住什么样的营帐,不必这样特殊。”
一边的将士既不动弹,也不敢说话。韩煜礼也知他们此刻拘谨深重,又缓和了语气道:“我年轻,以前都在京中,只读过几本兵书,从未上过前线,行军打仗更是一窍不通,不过都是纸上谈兵罢了,所以到了这里,很多事情还需要大伙儿教我。”
这都统名叫赵康,他原本和众人一样,觉得这韩将军不过是借着护国公府的名头,得了这么个将军的头衔,如何能吃得了军中的苦头?于是和几个小首领商量了,搭好了能搭的最好的营帐,东西也一应配置了最好的,想着能将这尊菩萨好吃好喝的照应几个月,整胳膊整腿儿的送回去也就罢了。谁知这位一来,似乎并不是耽于享乐之人,倒是被他这几句话说得有些愣了神,忙道:“将军不可,滇南这地方甚是潮湿,将军的营帐用的材料不同,又日日都有专人烘烤,潮气小些。”
“将士们的营帐没人烘烤,不也照样住着吗?”韩煜礼道,“我与大家是一样的,怎能就我特殊些。撤了罢。大家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凡事不必以我为先。”
“是。”赵康道,“将军,此处毒蛇和毒虫甚多,您凡事一定要小心。”
“谢谢赵都统提醒了,眼下大伙儿都在哪里?”韩煜礼似是并不在意赵康的提醒,又问道。
“大家都去挖水渠了,此处水源虽多,但却不能随意饮用,大营只能从不远的村寨那边引能饮用的水源过来。”赵康说,“这几日天气不算太热,南境那边也平稳了许多,趁着这个机会大家就都劳作去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韩煜礼对赵康说,“赵都统一直以来辛苦了。”
两人前往水渠施工的地方,只见将士们都裸着上身,站在沟渠中抡着锄头。韩煜礼看到这些将士们的身上大多起了湿疹,想来定是不适应当地潮湿的气候所致。他看着大家干活干得热火朝天,伸手拿过一旁空着没人用的一把锄头,跳进了水渠中。无忧u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