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等睡醒了这风雪也就过去了”
他摸了摸明夏的头,起身吹灭了蜡烛合上了内室的门。
前半夜的狂风暴雪到了后半夜渐渐平静了下来,天空中只七零八落的飘着几片雪花。
经历了刚刚的风雪之后院子里的梅花树落下片片残红,院子里的梅花月亮挣扎着从云层里探出身子映着一地银白。
傅云深还是穿着那身粗布短衣,坐在主屋的引檐下泡茶。
炉中炭火暗红,一旁的水壶里冒着袅袅水汽,茶叶混着莲子百合在壶中翻滚,暗香浮动。
傅云深饮了一口茶,说“都来了这么久了就大大方方出来喝口茶吧,藏着掖着就别说我待客不周。”
话音一落院子四周就齐刷刷的出现了十几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修士。
“沙沙,沙沙”是有人在雪地上行走的声音。
“归远兄果然厉害,即便有漫天风雪做掩护却依旧逃不过你的耳朵。”
一位身着银红绸锦袍,腰间系着暗银荔枝纹带的男人从院门口走了进来,眉目正气,身材魁梧。
傅云深自顾自的饮茶没有接话。
“即使是一身的粗布衣也难掩身上的仙气啊,这小国陋镇的生活想便是枯燥至极吧……”
姚尽说完就径直走到傅云深的身边坐下,顺势端起了茶案上的另一杯茶尝了一口。
姚尽,字路元。姚家现任宗主,南梁国师姚钟的族弟。
“枯不枯燥只有过过这种生活的人才知道,姚宗主这国师眼前的红人哪能受得住这般清苦。”
傅云深语气悠扬又另有所指。
“看来归远兄真的是身在江湖心在庙堂,消息灵通得很呐。”
姚尽嘴角微微上扬。
“那归远兄想必也知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了吧?”
傅云深抬眼瞟了姚尽一眼,说:“我如果知道那就不会深夜煮茶请你前来一叙了。”
姚尽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白玉令牌中央刻着一个‘姚’字。
“圣上说不舍得归远兄这么优秀的人才在外流落,国师更是不忍心已故老友的外甥女流离他乡吃苦,让我找到归远兄之后就让你上京面圣。”
“如今玄道昌隆归远兄对皇上自有大用前途一片光明呢。”
一阵寒风袭来吹落了一地梅花瓣。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前途不前途的东西?”
傅云深甚至没有抬眼看他反倒是拿起了落在茶案上的梅花左右把玩了起来。
姚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斟酌着没有开口,倒是为首的黑衣修士忍不住喝了起来。
“皇命当前岂容你说不……”
还没等黑衣修士说完,傅云深顺势把原本放在左手把玩的梅花旋了出去,黑衣修士来不及反应就被梅花击中了喉咙。
梅花本娇嫩此时却像寒铁一般坚硬,只见那个被击中喉咙的黑衣人还想说什么却只能捂着喉咙发发出虚声的呐喊。
“嘘”,傅云深将食指竖在嘴旁。
“夜深了,我徒弟才刚刚睡着呢。”
他声音从容,仿佛刚刚的梅花只是随手的抛了出去似的。
姚尽此刻的脸色有些僵硬,但他依旧抬手制止了修士们想要拔剑的冲动。
“归远兄的修为真是愈发高深了。”
姚尽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谨慎的盯着傅云深。
“这次随行的修士可不止这几个呢,归远兄可想清楚了。”
傅云深抬眼看着姚尽爽朗的笑了起来。
“我何时说过不回去了”
姚尽看着傅云深的笑颜却摸不透他的心思,但是傅云深愿意回去就好,毕竟他是皇上钦点的人就是五花大绑弄回去了皇上那里也不好看。
刚刚他那朵封喉的梅花着实是令人叹服,多年不见傅云深的修为已经如此深厚了吗?他愿意和自己一起回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哪里有不答应的理呢。
姚尽还没来得及应和,傅云深紧接着就说话了。
“明日未时一刻出发。”
姚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傅云深自己开口当然是最好的。
“未时一刻?归远兄可是还有什么事没办完交代我去就行。”
傅云深摆了摆手。
“哈哈,你瞧瞧现在都四更天了,年纪大了晚上熬夜白天哪里还起得来?还有啊明天午饭就拜托姚宗主了。”
说完这话傅云深对着姚尽拱了拱手。
姚尽无言以对。
“把布置在屋子周围的人都撤走,呼吸声那么大可让人怎么睡觉。”
傅云深起身袖子一挥把喝茶的茶具统统收进了乾坤袋中就扭头进了屋子,留下姚尽和一行黑衣修士在夜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