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疏馨和季天铭也无法,只能陪伴着他。
太阳渐西,晚霞普照。树影摇曳,破屋朦胧暗淡。
季天霖这边一直等疏馨二人也等不来,心里甚是挂念。可自己又寻不到三叔的家,只能一人在屋里干着急。
疏馨看了看天色,对梁叔劝道,说:“三叔给三婶娘收拾收拾吧。”
季天铭朝她看了眼,又看了看三叔和三婶娘也劝道:“三叔,先起来吧。”
说着用力拉起瘫卧在地上的梁叔,又对疏馨说道“馨儿,你那还有多少钱?我先去给三婶娘买身衣服之类的去。”
由于三婶娘近年来一直吃药花钱,这个家早就捉襟见肘,入不敷出。想来三叔手中也无什么钱财为三婶娘办葬礼。疏馨闻言,从自己怀中取出自己最后的积蓄“就这么多了,够买衣服的吗?”
季天铭看了一下,估计有个七八钱的样子,“够了。我一会去一趟奶奶家和村长家,还要回去和天霖说一声,再去买衣服,你在这看着能行吗?”
季天铭怕疏馨在这儿会害怕,但又不能留下梁叔一人在这。
早知道就早些去办这些事情了。他们只是想多陪梁叔一会,倒把正事忘了。
疏馨摇摇头,“你快去快回,我在这没事。“其实,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季天铭走后,疏馨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梁叔柔情的轻抚三婶娘的秀发,她的眉眼。一遍一遍,不舍放手。
三婶娘很瘦,双颊深凹,面色灰白。但依旧可以看出她年轻时是怎样的清秀风采。她虽然常年累月的卧床不起,但身上的衣物和被子却可以看出是干净清爽的。
他把她照顾的很好,很好。至少尽了这个男人最大的力气。
疏馨心下暗道,不禁唏嘘不已。
一室静止,仿佛时间停止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季天铭终于回来了。村长也来了,季天铭他奶奶家却没人过来。
疏馨算是知道了,他奶奶家人不是薄情,而是无情。虽然她不知道梁叔家和那老太婆家是什么亲戚关系,但既然季天铭要去她家告诉三婶娘的死讯,这关系肯定不浅吧。
可她们家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来!
村长来了之后,宽慰梁叔几句,又交代季天铭几句便叹了口气走了。
季天铭对疏馨说,今晚他要在这边看着梁叔点,怕他想不开,就先送她回去吧。
第二天,疏馨一睁眼,感觉天还是暗的。平时自己自然醒的时候天不都已经明了吗?难道自己的生物钟坏了?推门而出,忽然感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竟是下起了雨,怪不得今天夜里睡的很舒服呢。
疏馨来到东屋门前,敲了敲门,“老三,起了吗?“
“起了,你是要去三叔家吗?我和你一起吧”屋内季天霖回道。
疏馨想,他们三个和三叔感情很深,是要去看看的。只不过,老大那里怎么通知呢?
两人洗漱一番,戴好蓑笠后,疏馨挽着季天霖的胳膊,朝梁叔家奔去。待两人到了梁叔家后,三婶娘已经被收拾好放在堂屋里的棺材里了。
梁叔跪在棺前,目光呆愣,如丢了魂魄般。
疏馨看着这院中寥寥无几的人,心下明了,这葬礼,能来的大概除了抬棺的人,也没几个了。
两人跪在梁叔身后,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流,季天霂更是哭的双眸泛红,一双手死死的握着。
疏馨怕他哭久了会对他本就不好的眼睛无益,用手握着他的手想劝劝,但是人非草木,又怎能不流泪呢?
外面的世界冷冷清清,阴雨绵绵。屋内的世界悲痛欲绝,泪如雨下。
季天铭同村长一直招呼着葬礼的各项事宜。
来的人不多,索性也不做的一样一样的了,就大锅煮了一锅饭供来人用。况且,梁叔家的情况,大家也都是心里清楚的。那棺材钱还是村长先垫着的,虽然是最劣质的棺木,但总比直接裹着草席下葬好吧。
如此,大家也都不会怪罪于他。
午饭后,三婶娘要下葬。梁叔舍不得的抱着棺木,任谁都拉不开,哭的不能自己。
最终,那人还是被埋进了土里。从此阴阳两隔,余一人回忆两人。
自三婶娘下葬那天起,梁叔便消失不见了。
有传言说,他从坟附近的断崖跳了下去。
又有人说,他把自己同她埋在了一起。
还有人说,他.....
可能,他是怕她孤单,也不愿独自一人呆在无她的熟悉环境里,所以选择了离开吧。
即使是生病时,两人在一起,生活还可以苦中作乐。如今,少了一人,就只剩下苦了。或许,梁叔不知爱情为何物,但他想有她陪在身边。他人无法替代,一心被她填满。普通人的情,亦是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