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宫内行凶杀人,视宫规于无物,罪一你将花圃糟蹋得一片狼藉,罪二。不罚你已经是陛下格外开恩,若再不知好歹,休怪本座代陛下重重责罚!”
他语声沉戾,五官精致绝美,却又邪魅得令人屏息尤其是他那双会勾人的丹凤眸,魅惑人心,让她的心忽然间就扑通扑通地加快跳动还有,他的气度那么的与众不同,气宇卓绝,跟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不哄着她、捧着她,而是严厉地训斥她。再者,他训斥她的气势,那么霸道,又那么迷人。
凤云岚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俊美邪魅之容,尊贵霸道之气,搅动她一池春水。
她从未怕过任何男子,即使是爹爹,她也不怕,可是,这个大都督竟然让她有点害怕。她的美眸流露出一丝惧色,但又忍不住看他,已经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苏轻亦见她忽然不说了,好奇地转头看她,这才知道,这位郡主是被某个妖孽降服了。
北影寒见多了女子对自己爱慕的眼神,看见晋阳郡主犯花痴,眼底的厌恶根本不加以掩饰。
“若郡主没有异议,可以走了。”
“哦。”凤云岚呆愣愣的,木头人似的走出去。
苏轻亦无力吐槽,爱情的魔力真是神奇。不过,这个极品贱男这次算是帮自己吗?
她问道:“大都督,我可以走了吧。”
北影寒似笑非笑,看着特别的高深莫测,“你得罪了晋阳郡主,这辈子都别想好过了。”
“你意思是,郡主不会放过我?”
“即使郡主会放过你,瑞王也不会放过你。因为,瑞王对郡主非常溺爱,不问是非,任何人欺负了郡主,他就要那人付出代价。”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苏轻亦就是不太相信。
北影寒的凤眸幽深得令人难以捉摸,“这件事,瑞王迟早会知道。他会认定本座偏袒你,会追杀你。即使陛下想保你一命,瑞王也有办法杀你。”
她好似并不担心,好整以暇地问:“那怎么办?”
“本座必须罚你,只要罚过了,瑞王就没有借口借题发挥,陛下那里也好交代。”
“大都督想怎么罚我?”苏轻亦淡淡地挑眉,你妹的,这才是重点。
“行宫所有夜壶,你洗一遍。”
北影寒纤长的眼睫他轻轻地抬起,浸透在骨子里、灵魂里的邪魅流转开来,潋滟勾人。
洗夜壶?
极品贱男,你还能再变态一点吗?这是典型的公报私仇!
她再不明白他的“惩罚”是报仇,就蠢得无可救药了。
“大都督,让我洗衣袍、洗什么都行,洗夜壶就是不行。”苏轻亦坚决道。
“本座不会勉强你,届时瑞王找上你,别怪本座没有提醒你。”北影寒云淡风轻地说道。
“要我洗夜壶也可以,你把我的金针还给我。”
她提出条件,差点儿把金苏神针忘了。金苏神针珍贵无比,怎能落在他手里?
他风平浪静的丹凤眸起了微澜,问道:“那金针,你从何处所得?”
倘若不给他一个答案,想必他不会轻易还给她。
苏轻亦以理所当然的口吻道:“家传之物,我祖母给我的。”
北影寒剑眉一跳,冷眸缓缓流转。金苏神针竟然苏家的家传宝物,苏太傅和苏老夫人藏得太深了,竟然没走漏半点风声。
“大都督,把金针还给我。若祖母知道我弄丢了金针,会重重惩处我的。”
她打量他的神色,倘若他不还呢?就算她硬抢也抢不回来。
北影寒淡漠道:“你把宫里的夜壶都洗了,本座自然还给你。还不去洗?”
苏轻亦气得咬牙,人在宫里不得不低头,武艺不精不得不低头,他一手遮天她不得不低头。
北影寒,总有一日,姐会准备好“十大酷刑”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在内侍的带领下,她来到洗夜壶的小院,一眼望过去,她当场傻掉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色彩斑斓的夜壶,挨个排列,整齐划一,像是元帅检阅军队,那个壮观呀,一望无际啊。
“这么多?我一个人洗?”她瞠目结舌地问。
“今日就这么多了,你手脚麻利点儿,务必在日落之前洗完。”内侍窃笑着走了。
苏轻亦欲哭无泪,怎么就这么悲催,居然沦落到洗夜壶的境地。
掰着指头一算,就算不吃不喝不停地洗,也只有四个时辰,根本洗不完好吗?
事不宜迟,她做好准备功夫,操起家伙,开始洗刷刷的一日旅程。
你妹的!鼻孔都塞住了还闻得到这么呛鼻的臭味。她不敢看,但难免会看到,恶心得胃里直翻腾,惊涛骇浪,呕了几次才不呕了。
刚开始,她还算洗得仔细,慢慢的就马虎起来了,力求尽快结束这非人的折磨。
北影寒一定是故意的!从他向女皇凤氏禀告开始,就开始算计着怎么折磨她!
因此,她对他的痛恨浓烈得灭天灭地。每洗一个夜壶,她就狠狠地骂他一次!
洗到午后,苏轻亦又累又饿,找了一些吃的喝的,囫囵吞枣地填饱肚子继续干活。
晚霞漫天的时候,还有三十个左右没洗,她再接再厉,终于在被熏死之前洗完了,瘫坐在墙角,剧烈地喘气。
白日的小内侍来验收,简单地看了两眼,让她走了。
她回到清风殿,侍卫拦住她,不让她进去。
“大都督叫我来的,你不让我进去,大都督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
苏轻亦有气无力地喝道。
侍卫闻到她身上那股难闻至极的尿骚味,嫌弃地捂嘴,让她进去了。
她直入大殿,往后苑走,看见书房有灯火,猜想那极品贱男应该还在书房,她的秀眸腾起一丝狡黠的光芒。
迎面走来两个侍卫,她低声问:“小哥,大都督让我来取夜壶去洗洗,大都督的寝房是哪间?”
侍卫闻到她身上的臭味,立马闪开三步,指向一个房间,然后匆匆走了。
苏轻亦看着书房阴险地笑,推门而入,接着轻轻地关好。
由于房里没有灯火,她借着清淡苏光的余白,摸索着往床榻走去。
躺上去,翻滚了几下,好舒服啊,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不多时,她顾不上五脏庙唱空城计,呼呼地睡了。
夜如泼墨,静谧深沉。
北影寒从书房出来,回到寝房,点了烛火,正准备宽衣就寝,忽然看见非常可怕、令人撕心裂肺的一幕:他的床榻,躺着一个人,那个人是洗了一天夜壶的苏轻亦!
内寝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混合着尿骚的臭味,他狭长的凤眸拢被阴霾笼罩,冷峻的雪颜弥漫着骇人的魔性,手掌攥得紧紧的。
这个该死的丑女人!
苏轻亦睡得很香,鼻息匀长,完全感受不到这个房间已经燃起狂烈的怒火。
北影寒坐在床榻,死死地盯着这张丑颜,眼底的戾气决堤涌出他扼住她纤细的雪颈,两指用力,再用力!
呼吸忽然被掐断,她难受极了,猛地惊醒,惺忪的睡眼看见一张暴怒的俊脸,彻底清醒了。
“你杀了我……陛下定会……问责于你……”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挣扎,不反抗。
“你该死!”他的牙缝挤出重重的三个字,眼里住着一只凶残的猛兽。
其实,他要杀她,何须这么麻烦?往她的脏腑打一掌,她就脏腑俱碎而死。
因为缺氧,苏轻亦的小脸涨得通红,泪花盈目,难受痛苦的模样格外的可怜。
陡然,北影寒松了手,好似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大口地呼吸,一边坐起身,一边剧烈地咳起来。
“滚!”他怒吼,犹如被困已久的猛虎怒啸,几乎掀破殿顶。
“哦。”她乖巧地应了床。
看来,他气得不轻。
她心里得意地欢呼,忽然从后面箍住他的脖子,将他扳倒。
北影寒满腔怒火,几乎烧了寝房。他用力推开她,她却侧身抱着他,死死地抱住。
不知内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夫妻。
其实,以他的武艺修为,她这样的蛮力纠缠算什么?他随便就能使出一掌,把她打飞到外面的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用男人本身的力道制服她,若他使用内力,便是胜之不武。
苏轻亦得逞,心里别提多欢乐了,八爪鱼似的抱住他,任凭他怎么推搡、拉扯,也撕不掉这张贴在身上的狗皮膏药。
“放手!”北影寒语声寒戾。
“不放!”她坚决地拒绝。
好戏在后头呢。她使劲凑过去,在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用力地亲,啵一个,又啵一个……
唔,不错。
方才,他濒临暴怒的边缘,现在,他已经被怒火烧得不管不顾,掰开她只手,死死地扣住,“你还是女人吗?!”
“大都督,我忽然想起,黄昏时分我洗夜壶的时候,洗夜壶的水溅到脸上,唇上也有呢。”
苏轻亦扑闪着眼,无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