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谦上午没什么课，一早出去跑完步后，给沈唯与林希带了份早餐。回到宿舍，两人果然都没起。

楼谦道：“醒了就起来吃饭，别玩手机了。”

沈唯抱着猫缩进被子里嗡声嗡气的讨好：“哎呀你的床也太舒服了，枕套都是阳光的味道。”

楼谦径直掀开被子，把人拎起来吃饭，“赖床还找理由？”

沈唯无精打采的眯了会儿，“不想喝粥，头疼。”

“谁让你们昨晚喝那么多。”楼谦勺了一点香菇粥喂猫。

为了公平起见，沈唯把赖床的林希也给骚扰起来了，后者顶着个鸡窝头骂骂咧咧一阵，几大口把包子豆浆吃了，倒床继续睡。

沈唯也想躺下继续睡，楼谦干脆的把床单褥子都扯下来扔洗衣机了，点了点手机上的时间，“现在九点半了，我记得你今天上午十点钟有节大课。”

“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沈唯脸不红心不跳的耍无赖。

“还装。”楼谦递给他刚买的毛巾牙刷，催促道：“快去洗脸刷牙，别想着逃课。”

沈唯：“……”

男朋友是个处女座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临走前，沈唯软磨硬泡的找楼谦索要早安吻，被楼谦以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为由拒绝，又改口表示要的是临别吻，不给就不走。

楼谦无可奈何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立刻被沈唯反客为主的压在了门上，唇舌肆无忌惮的略地侵城。沈唯喘息着咬了咬他的下巴，嬉笑道：“宝贝，那我走了哦。”

“要滚快滚啊姓沈的！”林希忿忿的扔了个枕头过来，“能不能考虑一下老子这个单身狗的感受？”

好不容易送走沈唯，用林希的话来说，简直就是瘟神，瘟神不仅一早就伙同舍友刺激他，昨晚更是带他吃鸡一路掉到了钻石，一骑绝尘。

——

沈唯下楼的时候碰到了一张眼熟的面孔。

“你是？”

“许朝，法学系大三。”

沈唯当然知道许朝，与楼谦骑行前在T大东门口打过照面。而且他最近有跟着楼谦去上过几次课，对楼谦班上的个别同学有印象，许朝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成绩非常好，老有人拿他跟楼谦比较。

“得亏这几天新来的宿管还没上岗。”许朝说：“你们昨晚喝得真够久的。”

“哦，不好意思。”沈唯颇为无语，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下次别这么大动静了，很多学生在备考研究生，只剩一两个月时间了。”

“……噢。”

沈唯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上楼了，心说：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天天来。啊，不对，楼谦好像也在备考来着。

多亏许朝提醒，沈唯短时间内不打算再去骚扰楼谦了，让他专心备考，自己则上课下课、打打篮球、玩玩音乐，过了一段作息相对规律的日子。

只是有时候一想起楼谦说的三个月恋爱期，他就有点惆怅，因为不想打扰楼谦备考，两人的感情进展远远不如自己的预估。

如果到时候楼谦觉得没多大意思，想分手怎么办？他可是一点都不想分的……

——

这天，他带小橘猫去打了最后一针疫苗，然后把照片拍给楼谦看，也不管对方回不回复，说道：“果然是大橘为重啊，小可怜长得好快。”

过了十几分钟，楼谦的微信还没回，他突然想起今天楼谦他们导师好像有个重要事情要宣布，好像是关于一个案例研讨交流会的。

沈唯正想着，电话突然响起，是街头乐团的鼓手打来的，他们之前经常一起去街头演唱，后来主唱齐浩的母亲身体每况愈下，身边离不开人，大家也就逐渐散了。

沈唯隐约预感不太好，接起电话，“喂？”

“阿唯，浩子喊你来趟市医院。”男生忍住喉间的哽咽，道：“浩子母亲不行了。”

沈唯开车往市医院去的路上，脑海里就不断的回想着这句话。

那个一心接尿毒症母亲来到身边的孝子，那个隔三差五请假在街头演唱赚钱的少年、那个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儿子……齐浩他该怎么办？

虽然齐浩时常自侃说有网络平台想签他当主播，实在不行就去流浪卖唱，说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母亲大概熬不过这个冬天。

可说是一回事，真正到了这一刻，连沈唯都觉得太过突然，身为当事人的齐浩又该如何应对，何去何从？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乐队里其他几个人都在。病床上躺着一位面容枯瘦的妇女，明明才四五十岁的年纪，病魔却已经把她折磨的不成人样。

齐母带着氧气罩，朝沈唯伸出手，她说不了话，只是紧紧的握住沈唯的手，仿佛在感谢，又似在道别。

她知道这群年轻人为儿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如今终于到了这一天，可以算得上是解脱，只是，她还是那么的舍不得儿子，即便她已经做过无数次心理准备了。

死亡离得如此之近，令沈唯几乎落荒而逃，他颤声问：“浩子呢？”

“护士带他去办出院手续了。”

“出院？为什么要出院！”沈唯脸色一变就要冲出去，“缺钱我给他垫！哪有不治的道理！这混蛋这么可以放弃！”

“阿唯你冷静点，不是钱的问题！”病房的几个哥们拉住他，难过的说：“真的不是钱的问题，伯母自己要求出院的，已经没得治了，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齐浩办好了出院手续，刚走到病房就被一拳揍翻在地，他看了眼施暴人，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的将口袋里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他，“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垫医药费，不然靠我卖唱的那点儿钱，哪里供得起大医院的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