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坐于上座左侧的新帝刘醇,举起的酒樽迟迟没有落下,他的目光仿若凝滞一般的盯着宛宁消失的地方。
有太监模样的人上前道:“一切都按您的意思办了。”
刘醇这才将手中握着的酒水被饮了,没有波动的眸子中闪现出一抹阴鸷,“皇姐刚刚去做什么了?”
侍候的人道:“听着好似是魏国公府里的四公子同伯侯府里的四小姐发生了些许争执,不过不是大事。”
“国公世子何时走的,也不晓得会不会阻乱帝师的计划。”侍人一眼不眨的低头看着鞋子道,“要不然奴婢用个法子阻了世子,好让晏大小姐能够顺利嫁入伯侯府。”
刘醇漠然道:“不必了,虽然帝师想让晏大小姐做朕在长公主身边的眼线,然朕以为帝师劳苦功高,便不用利用晏大小姐了,就顺其自然罢......”
侍人默默应下,一面却又暗暗的对新帝多了几分佩服。
表面上刘醇是少了一枚棋子,然却收拢了颜帝师的心,更不用说颜帝师本就对新帝忠心耿耿。
只新帝平日里太不近人情了些,即便是他们这些贴身侍候的人也未曾亲近许多,多半时刻连个笑都是见不到的。
刘醇又道:“就回宫吧,你让人同皇姐说一声,就说朕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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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过蒙蒙亮,大街上已有了些许行人,或为生计奔波忙碌。
慢慢的,小商小贩们的吆喝声渐起,夹杂着小孩哭闹的声音响在宛宁的耳边。
她觉得头很痛,身子很冷,忍不住蜷缩在一起。
有稚嫩的小男孩在旁道:“这人是谁呢,莫不是同咱们抢生意的?”
旁边一略带成熟的老妪敲打了小男孩一下,“看她的穿着,倒像是富贵人家的丫鬟,说不成是遭了匪......”
宛宁的意识被一点一点唤醒,她回想起自己先前正是在长兄的婚宴上,却突然被人给迷晕了。
如今她是在......
她拖着尚有些酸软的身子坐起来,眼前一阵眩晕,又因着从外面投注来的阳光刺的眼睛睁不开,缓了好大一会儿才看清了自己的周围。
她该是在一座破庙里,因着最最前面的地儿有着一尊褪了颜色的菩萨模样的人像,她又坐在枯黄的草堆上,地上坑坑洼洼的烙的她皮肤也生疼,她竟就这样在这里睡了一晚?
宛宁看了看对面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的看上去有六七十的模样,皮肤干瘦。
小的那个应是五六岁,因着面上沾了一层灰土,并看不清楚容貌。
只他们衣衫褴褛,宛宁心中猜想,莫不是乞儿?
又联想到他们刚刚所说的话,说不成他们昨夜便一直在这里呢。
便想出口问一问,干涸的嗓子遂一出口还有些不自然,她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吗?”
老妪说:“我同孙儿回的时候已过了亥时,就见到姑娘在这里,姑娘是被主人家赶了出来吗?”
宛宁笑笑,摇了摇头。
她自己也当真是不晓得的,莫名其妙的被人迷晕,又莫名其妙的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这座破庙外面便是弄堂,常有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