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
“……银子。”
听得她魂牵梦绕的是这两字,薛绾顿感有些滑稽,最终无奈地笑了笑。怎生她就如此爱财么?少了四两银子,竟能记到此时还在梦里头牵肠挂肚。
“银子!”林意梦见她藏在树下的银子长了翅膀,扑棱扑棱从土坑里飞起来,在自己面前悠闲自得地打了旋告别,随后扇着翅膀开始飘上自己头顶要离开了。
“别走!!”她一个猛跳蹦起三米高,将银子一把扑进怀里,摁住了她那四两银子。
还正在想眼前的小婢女究竟具体梦到了什么的薛绾突然听得这一声惊叫,随后身子一紧,在尚未作出反应之前竟被她扑过来箍住了手臂和背。
林意扑着自己的银子,梦里竟比醒着时候力气大出不少。“别走……银子……”
二十四年守身如玉、从未被人碰过身子的薛绾蓦地浑身一阵,如同被人挑断了一根弦,被这个陌生突兀的怀抱惊得睁大的双眼。
谁都不知道,薛绾这是头一回体验被人抱住的感觉,一双在睡梦中捂得温暖充满了热气的臂膀环住她的背,还有林意整个热烘烘的人也贴在了她身上,紧紧地将身体的温热都跟着一层绸料传到了自己肌肤上。
对于未经情..-事的女子来说,第一个强劲有力的温暖怀抱,往往会带来不一样的触感。
一种未知的感觉迅速游遍薛绾四肢百骸,一瞬百感交集的惊愕后,她凛然皱起了眉,脑海中那根被骤然挑断的弦也在片刻后又接了回去。
“住手。”她蹙眉冷声喝道,带上了一贯凛冽的、独属于血衣宫宫主的威仪。
薛绾遇事冷静得极快,哪怕这些未知的、麻痹着神绪的感觉猝不及防漫上来,但她仍很快定下了心神,当即反应过来林意这是做了什么。
冷静之余,一股羞恼的怒气隐隐欲发,但见她双眼紧闭全无意识,应该也是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薛绾这才未彻底发怒对她动手,只是冷冷地命令道:“立刻松开。”
林意此刻入梦正酣,哪里听得见外头有人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这会儿是压住了那四两张了翅膀要飞走的银子,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在梦里绽放,令她浑身都充满了力气,紧紧抱着自己的银子。
愣了愣,见对方久无反应,薛绾蹙起的眉头反是松开了。
她怎么也是犯了傻?明知这人现在睡熟了听不见声音,自己还在这命令她,莫不是对牛弹琴么?
薛绾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番,手腕使了些劲从她怀里挣出来,没想到这人平日里看起来弱弱小小的,睡着了做起疯梦来,力气倒是牛一样不小。
林意昏昏沉沉的神识仍在梦里,她发现银子开始越变越大、越涨越沉,还没来得及开心,就感觉怀里的银子扑腾扑腾地顶着它的手臂在跳,就像要冲出去飞走那般。
“别走……”林意咬紧牙槽用力压住它,将整个身子都扑了上去,可仍抵不住这越变越大的银子力气也跟着猛涨了起来,眼见就要压不住从自己怀里飞出去,她急得眼睛里快要蹦出泪花来。
薛绾没用内力伤她,费了一番功夫挣出一只手臂,定睛瞧去,眼尖地发现她眼角竟然隐隐有些湿润。
疑惑地用指尖轻触了一下,犹带温热的液体,还真是急出的眼泪。
把自己当成银子了,怕银子跑了给急哭了?薛绾望着黏在自己身上用了死命抱住自己的林意,一时心情陈杂,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银子……”又一声呢喃,低低的近乎哀求。
听了数十遍这两字的薛绾无奈摇了摇头,知道再挣一下估计这人得伤心哭醒。
醒了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薛绾此时被她给抱着的事不愿给任何人看见,包括这个糊涂的林意自己。
她用那只挣得自由的手运起内劲,倏尔点上了林意的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