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黑暗的客厅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哐当”有什么东西被撞翻了。
外面很黑,房间内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挡,里面显得更黑了。
黑影径直跑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的那一刻,才看清是一名女子,脸上还挂着碎了半边的面具。
枫的呼吸有点急促,双手有些哆嗦地取出了一支冷藏的注射剂。她的脑子里盘绕着天鹰的模样,怎么也驱除不掉,就好像他们曾经很熟悉,尽管只是感觉,却严重到慌乱了自己的节奏。尤其是离去时,兜帽底下他的表情,让她感到莫名的心疼。
这绝对不该是心冷手黑的她该有的情绪,所有的混乱都在注射剂进入她的血管后,恢复平静。
枫瘫软在地上,静静地倚靠着冰箱,眼神略微呆滞,思考的内容都浸没在这沉沉的黑暗中,哪怕即将破晓。
过了很久,也许在雨变小的前一秒,或下一秒,枫抬起手,揭去了脸上的面具,也许无力的状态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残缺的面具脱手,掉在地上,她没看一眼。
每一次安静下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随之如潮水汹涌而来的是让她窒息的惶恐。枫挣扎着从地板上站起身,身体摇晃了几下,待稳住以后,才按照记忆千百次的路线朝着房间走去。头晕目眩,步履蹒跚,喝醉了一样,“哐当”不知什么东西被她踢到了。
枫没有心思再去管别的东西,她现在只想躺在舒适的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噗”
很可惜,她的希望成了奢望,药效的强力后劲第二次出现,她无力地倒在地板上,歪着头,眼睛望向窗户方向,外面依然很黑,她的心里顿时轻松多了,闭上眼,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准备睡它个昏天地暗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越往前走,一种想哭的冲动即将突破胸口最后的堤坝。
布蓝在黑夜中行走,他不知疲倦地走了很久很久,雨虽在变小,天却更黑了,所以他在黑暗中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也没去数。布蓝身上的白色便服如同这墨色般的夜,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所以,一直这么往前走,一直忍住没来由的沉痛悲伤。
忽然间一阵大风迎面吹来,劲风和雨水合伙对付孑然一身的布蓝,让他感受到暴露在外的皮肤刺刺地疼。黑暗中布蓝倾斜了身体,顽强地抵抗着来自黑夜的劲风,眼睛却明亮得很,脚下的步子迈得十分坚定,这点小小的阻碍,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残存在骨子里的倔强,深入到了灵魂深处,小小的劲风,无疑激发了布蓝迎难而上的斗志,脚步无形中变得更加坚定了。
呼啸在耳边的强劲风声,似乎是黑夜开的玩笑话,没一会儿,就消停了。
说来也怪,布蓝并不惧怕在漆黑的陌生环境里行走,要是换个人,面对漆黑的环境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畏惧情绪,更遑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呢。
许久之后,布蓝终于见到了第一盏路灯,即使闪烁不定,光线还昏暗,还是觉得很温暖。想到这一个词,他禁不住停下脚步,但回过头再去考虑时,头痛很干脆地让他放弃了,于是苦笑摇头,继续朝前面走去。
街道两旁只剩下昏暗的路灯亮着,淋雨的建筑都是漆黑的,一丝亮光都没有,难得的今天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做出这一决定。其中的猫腻谁又清楚呢?又关布蓝这个清醒没多久的“白纸”何事?就算这里寂静得像座死城,也不理会,只想让被什么堵住似的胸口找到一个理由,好不那么难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