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般生病的时候,总会有两点十分特别的表现,第一点是,那个时候很少能够吃到小卖部里的零食,所以,只有等到生病的时候,我才像是有了足够的理由一般,跟母亲提出要求,想要吃带糖的夹心饼干。
那个时候的夹心饼干是称斤卖的,一面是黄色的饼干一面是黑色的饼干,在两块饼干的中间会有一些糖浆,将整个饼干张大嘴一口吞在嘴里,慢慢的咀嚼,那无疑是我当时认为最好吃的东西。
第二点生病的时候会有的表现则是,我一旦身体患病的话,脑海里就会胡乱的想一些亲人。比如我会一直问母亲,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还会问母亲,姥姥、姥爷现在正在做什么等等之类的问题。
母亲显然已经摸索到了我的这个习惯,每次遇到我这样问东问西的问题,她总会将提前就准备好的说辞讲给我听,“你爸爸现在回不来,回来的时候就到咱们收麦子的时候了。”“你姥姥现在应该在家里正洗衣服呢,而你姥爷应该出去上工了,也是在干活挣钱呢”……
在我连续在诊所输七天液体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经常念叨姥姥的原因,在不知道是第五天还是第六天的时候,姥姥真的过来看我了。那个时候的姥姥还没有现在这般苍老,虽然岁月的痕迹依旧能够在她的脸上看出来,但她那个时候的身体却是比现在要强上好几倍不止。
姥姥家是隔壁村子的,平常的时候我大舅、二舅他们两家都不在家,只有姥姥和姥爷还有一位更加年迈的太姥姥在家,以及大舅的两个女儿在家让他们抚养着。
那天姥姥提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装满了鸡蛋,直接来到我输液的这个诊所,进门看见我和妈妈在的角落里后,径直的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用她那特有的大嗓门说道:“我还你们在家输液呢,害得我白跑了一趟你们家,才知道你们在诊所里输液。”
听见姥姥的声音,妈妈这才转身发现了姥姥,慌忙的将板凳让给了姥姥,一边接过姥姥手里的篮子,说道:“娘,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王丁在这里输液呢?”
妈妈的意思是不想让姥姥知道了担心,所以别看那个时候只有我们娘儿三个在家,不管是我也好还是弟弟也好,我们两个任何一个得病输液她都不会去告诉姥姥去的,因为本身姥姥在家还要照顾太姥姥,下面还有两个比我还小的表妹要照顾,母亲这样也是为了不给姥姥再增添麻烦,故而在看到姥姥不声不响的过来之后,才会问出这样的一句问题。
姥姥是步行过来的,一共三里地路,她不会骑自行车,而且还要提着一篮子的鸡蛋,兴许是真的有些累了,也没有跟母亲客气,直接坐了下去,长出一口气之后才说道,“昨天我们村里的一个街坊,在这个诊所里看病,她都看见你了,你没有看见她。她回去跟我说了之后,我才知道我这大外甥一连都输了好几天液体了,就你们娘儿几个在家,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了。”
母亲笑了笑,说道:“没事的,只是流行感冒,又不是什么大病,哪还用麻烦你在过来跑一趟呢。”
姥姥用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这才说道:“说到底,长军也没在家,老大住院了,小的呢?小的谁照看着呢?”
“我们只是在这里输上一个上午的液体,早上我们吃过饭之后,他自己去上学,我跟着王丁过来输液,等到块中午的时候我们就输完了,我再回去做中午饭,不耽搁小的上学的。”母亲回答的甚是轻松,但是事实确实如何的辛苦,她却并没有向姥姥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