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谋划、执行了这么多年，苦心织了一张隔离外界的网想保护儿子，却不知也禁锢了他。如今网被长大成人的儿子撕破了，余昶明终于看到了被隐埋的真相。

“罢了罢了！”余元昌瘫坐在木椅上，过了良久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说道：“你若真想习武便去学吧，我也不拦你了。”

他执意要儿子娶柳云岚为妻，就是想让柳家成为他背后的支撑，这样即使哪天真有人想要谋害他，也得顾及礼部尚书的势力。他不让儿子学武，不让他进出青楼，更不同意他娶一个风尘女子。余元昌用了一桩桩以“保护你、为你好”为借口的冲突争执，在自己和儿子中间划开一道此后再难逾越的鸿沟。

他如今想来，可能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干涉儿子的人生，这一辈子的路到底是要儿子自己走的。

爱子心切，却也困之、害之。

余元昌走后余昶明还跪在书房里，他没想到老爹坚持这么多年的原则，一朝被他打破了。

而他好像一只向来被紧紧拽着的风筝，突然失去了限制和牵绊，不知该往哪去。

屋顶上的段青卓突然跳下来，走进书房，双手抱胸，说道：“我仔细想过，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

“哈?”余昶明不明白他话里什么意思。

“你之前让我教你武功的事，我答应了。看你在山洞里躲闪的反应，应该还不算废柴。”段青卓把这话说得生硬、变扭。

“真的？”余昶明一时高兴，却又不好意思转过去面对段青卓的。他刚才和老爹吵的时候差点哭出来，现在眼睛还红肿着，就只能埋着头“嘿嘿”地笑。

“但事先说好，我只能教你一天，教些简单的功夫。我身上的伤基本好的差不多了，也不好在你家一直打扰，我明天傍晚就打算走，连夜离开怀石城。这事就当是你收留我这么多天的报酬！”

余昶明反应过来，段青卓现在肯答应教他，定然是刚才听到了他们父子二人的对话。

“你怎么不起来，跪上瘾了?”段青卓知道他刚和父亲吵过，特地打趣他，让他分散注意力。

余昶明没有理会他，等到段青卓自觉无趣要出门离开的时候又把人叫住。

“诶！等等……我、我腿跪麻了，你过来扶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