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礼堂并不大,后台早就乱成一锅粥,四点钟,化妆进程才只进行了一半,綦思缪当天到场早,化妆换衣服什么的自然也就完成的快乐些,此时基本全部妥当。然而周遭拥挤和混乱的人群让她喘不上气,看着人头攒动的后台,她披上校服悄悄离开了现场,溜到了荷花池旁,半蹲在旁边,看校园里的小野猫捞池塘里放养的鲤鱼。
说到鲤鱼,这学校里有趣的传闻还真不少。据说每到新学年开学,学校里总会在荷花池里撒上上百尾鱼苗,等到第二年高考季打捞,能捞上来多少尾锦鲤,意味着今年清北榜上,就会有多少名本校的学生。这个传言的事实情况当然不用考究,这般的迷信,不可取。
可有趣的是,思缪之后在荷花池边偶遇过几次校长,带着大桶的鱼食来喂鱼,在高考前夕时,他会来得格外频繁。
思缪每次路过时都不敢上前同他打招呼,怕自己憋不住笑出声。
是这般需要一个好的兆头。
“妹妹。”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吓得思缪差点脚一滑跌进水池。
裹着大衣、带着口罩帽子的徐隽余就这样出现在身边。
“你这个造型,也太张扬了一些。”綦思缪撑地起身,拍拍手上的土,感觉还是有点脏,就顺势往他的大衣上蹭去。
“我这样还不低调吗?……诶小朋友我的衣服很贵的。”他把綦思缪的手拎开,从口袋里拿出湿巾递给她。
“你不需要化妆准备吗?”思缪接过湿巾擦干净,徐隽余洁癖的毛病并没有改变,思缪知道,他的另一个口袋里,应当还装着两包餐巾纸。好在他一切都没变,她最讨厌改变。
“我八点才上台,不急……要不你带我转转学校吧,一中搬迁后我还没来过这边校区,这里其实也算不上我的母校。”徐隽余站在思缪身边发呆。
“也没什么算得上不上,新校也才搬迁了两年,今天来参加的校友谁也没在这里读过书,但它就是你们的母校……我不带你逛了,你自己走走看看吧,被同学碰到也奇奇怪怪的。”思缪并不想在他人面前同他扯上关系,把用过的湿巾毫不客气的塞回他的口袋,然后转身离开,并且自作潇洒的摆了摆手。
没走两步就看到荣义急匆匆地赶来,“就差你了,”然后拉着她的手腕快步离开,好像是要把她带着离开什么地方一样。
綦思缪此时很想把自己幻想成泡沫剧的女主角,只可惜身后的那位穿着昂贵的大衣,面前拉着自己的这位身上的小西服也是价格不菲,再看看自己身上劣质的白纱裙。她咧咧嘴,觉得有些心酸。
也好,狼狈又仓促的才是生活。
晚会很成功,没人指出她们的合唱是假唱,没人忘词也没人忘动作,徐隽余的出场也意料之中的造成了一点小轰动,可惜只针对在场的“群演”们,毕竟台下坐着的更多的是搞科研的老先生们,对这种唱唱跳跳的活动不太敏感。
相比之下,更高兴的是小城里的电视台,这次晚会他们是独家转播,但是徐隽余的粉丝,多少也可以把收视率给提升一些些——更何况,他这次出场完全免费。
散场后,女孩子们都跑去和徐隽余合照,他倒是来者不拒,带着标志性的笑容,同大家一一合照。多年后,仍有女生在社交网站上晒曾经的合照,思缪只觉得他当真是老天爷赏饭吃,生的格外标志,也抵住了那个年代的奇怪发型和服饰。
綦思缪在他们大合照时,躲在一旁,没有凑这份热闹。“一起来吗?我记得你好像是他的粉丝来着?”同桌女生来喊她,她摆了摆手表示拒绝,“太不真实啦,我怂。”
没叽叽喳喳的去合影,顺势被荣义抓去做壮丁,和他一起送其他老先生们离场。
“先别换衣服,”他嘱托,思缪不得已,还要多穿上一会儿那条劣质的小裙子。
“你的搭档呢?”思缪问。
“过敏了,一散场就被送医院了。”他回应。綦思缪发现,这个人说话,嘴巴可以完全不张开,像极了天龙八部里的段延庆,当然,是年轻时长相俊秀的段延庆。
这一折腾,散场时已经将近十点。
“我得换衣服……”思缪和他说,她的裙子学校要统一收回,荣义的小礼服是自带的,许是这人平时就有这许多做作的场合要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