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陆予,先生为什么要帮她瞒着?还有,他给的这些药粉是……
莫非……
既然先生不肯说,究竟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只有试试才知道。
落珠心里猜测着,忽然鼻子一痒,“阿嚏——”
昨晚穿着湿衣裳在屋外过了一夜,风嗖嗖地从衣袖里钻进来,衣上湿处生生把她冻成一尊动弹不得的佛像。她缩着身子把手隆进袖子里才马马虎虎过了一夜。虽然阿述屋里有暖气透出来,但也只够她快结霜的眼帘稍稍活动一下。要不是这个陆予本来身子骨结实健壮,现下里她是躺在床上裹成粽子还是直接被遣送回家了还是个问题。
她小心翼翼地吸溜鼻涕,脚下却没停。在先生眼皮底下活动,怎么着都觉得如芒在背,别扭得叫她很想就地钻洞逃离现场。再说,她落珠这些年就着一身移魂本事,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风寒能奈她何?
忽地肩上一沉。
身子一暖。
是一件羽衣鹤氅。
她回眸,见先生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先生……”她不解。
绝美公子眼波依旧柔情,凝视她片刻后却不知为何又转眸他处,眼中一时晦暗不明、不知深浅,叫她捉摸不透。
“你……”公子欲言又止,神色微妙。
“嗯?”落珠疑惑。
公子轻咳两声,背过身去,似是犹疑了一会儿。
“你……可有随身小厮帮你换衣服?”
换衣服?她没听错吧,先生还管这事?
等等。先生这话定有深意。
换衣服?是指她身上穿的这件吗?这件衣服是陆予的,自昨晚从水里起来后就没换下;晚上天底下冷风阵阵吹,木梁咿呀叫,牙关咔咔斗,这衣服晾了一晚,不干才怪。早上她寻思着自己在外面白白受一夜冷风实在不划算,心下一狠,这衣服本姑娘不换了!好歹也是俺吹风换来的!
好吧。
其实真相不尽然。
“先生……我……那个、、不是……”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实在是、实在是、羞于直视一个男子的裸体……
绝美公子背对她好像有些局促,她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先生这么风清云淡神仙一般的妙人儿,怎会为这种事羞于言辞,多半是她以己之心夺人之腹了。
果然,等她眨眨眼睛再看时,先生已经回转身子,脸上哪有一丝拘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