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入赘胡家的那天晚上,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问到这个问题,陈天记的眼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老头儿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讲!”陈天奇厉声喝道。
洪仁义被惊得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道:“那天晚上,家里来了三个客人。”
他之所以感到害怕,是因为那天晚上的情形实在是过于诡异。
一年前的陈家已经呈现出风雨飘摇的态势,陈君候反常的把四个义子先后逐出了家门,然后便和被称为陈家基石的吴远山大吵了一架,吴远山含恨离开。
接下来,陈君候又把陈家大大小小几十号佣人全部清理出户,纵使伺候了陈家三十多年的老管家也不例外。
洪仁义是最后一个被赶出去的,那是因为陈君候需要他留下最后做一顿饭。
“您入赘胡家的那天,老爷心情很不错。告诉我说家里要来客人,让我准备四荤四素,还要把最好的酒拿出来。”
老洪思索着道:“晚上八点的时候,来了两男一女。两个男的,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矮胖,一个瘦高,那个女的相对年轻一些,长得很漂亮,但是说起话来冷冰冰的。”
“我记得老爷当时对他们说今天是我儿子结婚的日子,老子高兴,你们他妈的别哭丧着脸,都陪老子喝酒,谁他妈不喝,老子跟谁急!”
陈天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那是他老爹惯用的语气。
“那两个男的有些愁眉苦脸,女的更是皱着眉头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喝酒?”洪仁义继续道:“老爷就生气了,拿出一把刀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要死也是老子去死,你们他娘的一个个苦瓜脸算是怎么回事?要喝就痛痛快快,不合都给老子滚蛋!”
老头儿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您是知道的,老爷一生气就爱吹胡子瞪眼。那三个人就老实了,乖乖地开始喝酒。”
“老爷这才点了点头说道这才像样。你们放心,老子保了你们西疆二十年的太平。老子死了,还能保两年。”
“矮胖男人皱着眉头问道那两年后怎么办?”
“老爷笑了,两年后就是我儿子的天下,到时候别说一个西骑,就是十个一百个西骑也绝攻不进你西疆一步!”
洪仁义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抹眼泪,“后来老爷对我说,老洪啊,你给陈家做了二十年的饭,今天做的是最好的一顿,滚蛋吧,记着,永远别再耍赌,不然老子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那天晚上,我就离开了陈家,第二天老爷他就……”
听完了老洪的讲述,陈天奇的眼里隐隐泛起了泪光。
老头儿嗫嚅着说道:“少爷啊,我其实不是怕死,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我还想看着您为老爷报仇。”
陈天奇站起身,伸手在洪仁义的肩膀上拍了拍,“没人要杀你。我爹的事,有我来处理,别惦记了,好好的过你的日子。”
他信手将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这些钱是给你养老的,不是给你去赌的。以后忘记你曾经是陈家人的身份吧,这样对谁都好。”
看着陈天奇渐渐远去,洪仁义再也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