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霍长觉话音方落,外头就传来瓷器摔碎在地上的声音,霍长觉尽管有伤,但他一箭步就窜了出去,却就把那道僮从房门外拎着衣领,摔了进去,口中喝道:“兀那狗贼!天网恢恢,你以为便能逃出某家的手掌心么?”
那道僮被摔在地上,痛得咧牙,只是一脸的惊恐,吓得眼泪直淌却不敢哭,只在那里发抖,根本就回答不了霍长觉的问话。这让霍长觉更认为对方是无可分辩,又抢前一步,如果不是胡宗宪起身挡下,霍长觉一脚就在踏落那道僮心口,这不是他残暴,而是防止凶手走脱,必须这么控制住对方。
“大兄且慢。”胡宗宪死命把霍长觉挡下来,又好说歹说让他坐下。
然后方才扶起那道僮,给他拍打去身上的尘土,好声对他说道:“别怕,锦衣卫老爷是坐着生闷,逗你玩耍来着,不要害怕。”
“哇!哇哇!”那道僮到这里一颗总算放下来,那是放声大哭啊。
一边哭一边叫喊着:“有这么跟小孩子玩耍的么?呜呜,你们是大人,你们大人打小孩,你们不要脸!好疼好疼,呜呜,呜呜,我不是凶手,我又没杀人,不就没让你进道观,你不痛快,就是说我是凶手,不要脸!”
霍长觉是个直性子的,他认定的事,那是八头牛也拉不回,在道观门口,他觉得不该欺负小孩,被这道僮言语欺凌,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当他认为这道僮是凶手,那就不同了,他把眼一瞪,那就是出手整治这道僮了。
“你等会,等会,好吗?没事,他跑不了。”胡宗宪死命挡住霍长觉,又哄了那道僮几句,塞了几个铜板给这道僮,终于把道僮哄得不哭,去找东西来打扫那些碎了的杯盘他本来是按着道长的吩咐,端了果脯、瓜子、时鲜水果过来的。
“这铁证如山,你为何还替他开脱!”霍长觉却就不高兴了。
“铁证如山?”胡宗宪当场愣住。
胡宗宪直直望着霍长觉,好半天摇了摇头道:“霍大兄可曾听过一句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自然听过,但某有自知之明,不以谋略为长,所以取的却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霍长觉没好气的说道,“胡秀才你也不用婉转,我知道比不得你们读书人的心窍,但这案铁证如山了,哪能任元凶逍遥法外!”
“嗯,霍大兄,您这铁证如山,绩溪十二三岁的孩童,和生得矮小的,都能套得上啊。矮嘛,五短身材嘛,对吧?再往下推,但凡你住店多收你一个铜板的,你吃饭少给油的,你买菜少给一条葱的,都是心里有鬼,对吧?”
胡宗宪苦笑着摇头道:“您都知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那就是说,愚者千虑,九百九十九次都是瞎扯,我要说的就这个,还真不是婉转霍大兄你这铁证如山,就是属于九百九十九次瞎扯之中的啊。”
“那些俘虏要被灭口了怎么办!”霍长觉突然生硬岔开话题来。
胡宗宪望了他半晌:“我在这里,怎么会发生俘虏被灭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