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装作不知有人在跟我说话的样子埋头吃饭,可那人却不知趣的绕过我在我对面坐下了。
我最烦吃饭的时候有人盯着,浑身不自在。忍着怒气放下筷子,我压着嗓子,尽量用不带情绪的声音问道:“公子有事?”
那人神定自若的回道:“无事,只是觉着你像是个有趣的人,特意想要结识一下。”
“真抱歉,公子今天怕是看走眼了,我这人最是无趣,性子还不好,万一哪句话冲撞了您,便是我的罪过了。”
他轻飘飘的笑了起来,“何必如此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叫沈宜修,你叫什么名字?。”
“出身乡野没有名姓,随便阿猫阿狗的挑着叫也可以。”
我顺口胡诌了一句。
不想他也不恼怒,仍然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叫你小猫吧,张牙舞爪的样子跟狸猫倒是一个样子。”
我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我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地跟你总共说了不到三句话,哪来的张牙舞爪,这人还真是自来熟。
那人接着从衣袖拿出些东西放在面前的桌上,又自顾自说道:“之前在街上看到些好玩的东西,今天相识一场,就送你当做见面礼吧。”
我扫了一眼,却发现都是我那会在街上闲逛时比较钟意的几件东西。
“你到底从哪里开始跟着我的?这又是什么意思?”我站起身来,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看你明明很喜欢却不买,我便想着买来送你。”
“我喜不喜欢跟你有何干系?我还喜欢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呢,你也要摘下来送我吗?我还喜欢金子银子房子票子呢,你也送我?”
“票子是什么?若我有,当然也可以送给你。”
低头望着那个人依然神定气闲地坐在那里,我压了压心底的火气,换上一副笑呵呵地模样,“好呀,这桌子现在是我的地盘,请把你的东西拿走,不然,我可是要收大把银子的。”
他伸手解下腰间的钱袋,啪的一声扔在我面前,“这些足够了吧?你喜欢的话,把东西和钱袋都拿走也无妨。”
这人莫不是有病吧?钱多烧的?
我也不客气地拎起他的钱袋,摸索着从里面掏出一枚铜钱放在他面前,“沈公子,还真是出手大方。可是这些玩意我这会又不喜欢了,它现在只值一枚铜板。请你收下这枚铜板,算是我跟你买的了。”
沈宜修伸手捏起那枚铜钱放在另一只手里攥着,面不改色地笑着:“无妨,随你处置。”
就像是一把硬刀子插在了一块软豆腐上,瞬间让人失了斗嘴的兴致。
就在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王济从楼上下来了,我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他便转身朝我走了过来。
我背对着沈宜修,待王济刚走近,便伸出食指放在嘴上示意王济不要说话。
“伙计,你们怎么招待贵客的,楼下人多眼杂不清净,还不引这位公子去楼上,想必公子的其他朋友早已经等急了。”我冲着王济说道,他倒是机灵,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忙不迭的弯腰行至沈宜修的面前,“这位公子,楼上已经准备妥当,请随小人移步楼上吧。”
他站起来,冲我挑了挑眉毛,“罢了,不与你玩笑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改天见吧。”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向我扬了扬手中的那枚铜板。
我冲着他的背影,虚空挥舞着我的拳头,心里却想着“谁要跟你改天见”。
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总算是暂时摆脱了这个不知底细的人。
回去的马车已经备好,我在后院找到掌柜,将那人的钱袋交给他,嘱咐他等我走之后再代我还给那人,如果万一他要打听我的话,就说并不认识我。至于那些小物件,我虽喜欢,却并不想留着,于是,在还没走出那条街的时候随手扔给了几个在街上玩闹的孩子。
虽说我对这个两千年前的世界充满着好奇,可也不会要上赶着去结识一大堆人,对于现代社会所谓的主动社交,我是一向懒惰惯了的,三五知己足够了,多一个都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