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黎华小心地剥去小丫身上的衣裳。这也许是她这一生碰触到的最沉重的衣裳，因为太久没有清洗，原本柔软的棉布料已经发硬。左衣袖因为沾染过鲜血，不仅发硬，似乎还变得很脆。

除去衣裳，袁黎华轻轻地抽了抽鼻子，她伸出手，又缩了回去，柔声问道：“疼吗？”

小丫笑了，摇摇头，表示已经不疼了。

“是他们做的？”袁黎华说完，似是有些不忍，轻轻地深吸了一口气。

小丫点点头，又摇摇头，她的脸上带着微笑。

袁黎华将衣裳放在一边，用右手食指的关节不经意地拭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指着木桶说道：“快进去！试试水温，看合不合适！”

小丫开心地点点头，快步地走到了大木桶边，她用右手按着木桶边，回头望着袁黎华，再次得到袁黎华的点头确认后，她才抬起左腿，迈过木桶边缘，伸进了水里。似乎是水有些热，在碰触水面的一刻，她微抬了一下脚，接着义无反顾地将整条腿沉入水里。

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她迫不及待地将整个身子都沉入了水中。原本黑黢黢地小脸，泛起了红晕。她用右手掬起一捧水，用力吹散了水花，吹散了一手的彼岸花瓣。

袁黎华站在木桶旁边，一边帮小丫洗头，一边问道：“小丫，你多大了？”

小丫抬起右手，伸出五根手指，停顿了一下，翻转了过去，再次停顿了一下，然后收起了三根手指。

袁黎华看懂了，确认道：“十二岁吗？”

小丫笑了，点点头。

十二岁啊！袁黎华的心轻轻地颤了颤，这是一个多美的年龄。同龄的孩子们正背着书包上学堂，与小伙伴们嘻嘻玩闹。就算是穷苦的地方，这个年龄的女孩没有学可上，但劳作一天，至少可以回家吃一口热气腾腾的饭。

可小丫呢？没有剥去衣服前，你无法想象她有多瘦，根根肋骨清晰的让你无法，也不敢直视。

神界林泉的水，的确是这三界不可多得的温泉水。不需要搓洗，小丫满身的污垢已经脱离了肌肤，消失的无影无踪。

神界林泉的水，也的确是这三界充满遗憾的温泉水。泡泡是无法在这泉水中停留片刻，小丫没有机会体验一下少女梦幻的泡泡浴。

袁黎华不再开口说话，任由着小丫鞠水玩乐。她拿着牛角梳，一遍又一遍，梳着已经变得柔顺无比的小丫的秀发。这才是一名十二岁女孩应有的头发，没有枯败，没有分叉，没有草棍，没有尘灰。

“袁姐，差不多了！”

闫寿的声音从浴室外传了进来，他不得不打扰浴室里的温情，无论是林泉的温泉水，还是彼岸花的花瓣，久浴并不好，会让人陷入沉迷而无可自拔。

袁黎华有些恼，但也知道时候到了。她懒得回答，低下头对小丫说道：“饿了吧！起来姐姐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小丫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满桶的花瓣，乖巧的点点头。

袁黎华帮小丫擦干净身上的水，拿出一套珊瑚绒的睡衣。粉嫩的颜色，连衣帽有一对可爱的兔子耳朵，肚子上则是一只可爱的白色兔子。

小丫穿着睡衣，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右手不停地摸着肚子上那只白色的兔子。哪个女孩，会不喜欢可爱的兔兔呢？

走出了浴室，袁黎华就准备带着小丫去二楼。灶台在二楼，自然是去二楼吃东西更方便一些。

闫寿挡在了楼梯口，他侧着头，不去看小丫，说道：“还是在楼下吃吧！田兄在楼上烹饪好我端下来。”

袁黎华眉毛一横，有些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小丫适时地紧了紧拽着袁黎华臂膀的右手。袁黎华嗤了一下鼻子，说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