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拐角。
面对扶手,往下看是一楼大厅,右边角落里摆放着两株高大的绿植,阔叶大多数隐藏在黑暗里。
黎瑶岑隐约见着一点猩红,很快凐灭。
她没在意,踩着地毯无声地欲离去。
“Hey。”
“叫你呢。”
风吹树影动,月光徐徐,吕佩依一身裁剪的修身白裙,从暗走向明,裙身渡上一层反光,袅袅地盛开。
她右手托着左手肘部,瓷白的手臂抬起来,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根细烟,烟尾巴斜朝上。
眼睛也是微眯着,斜眼看人。
虽不如黎瑶岑长相妍丽乖甜,但自带一身气度,身体流线干脆利落,腿修长,有种嚣张的美。
黎瑶岑停住,不知为何,脑袋一片空白,双脚紧紧被拴在原地。
她看见对方走过来,即将贴面的时候又侧过脸绕在她的腰身,谈吐出一股淡淡的烟味,杂糅着身上的香。
这香黎瑶岑分辨不出,只觉得好闻,嗅得她心神有些舒缓,还想…多闻闻,混合着她一贯讨厌的烟味,也是不那么讨厌了。
下一秒,幻觉破灭。
脖子上传来灼伤的痛感。
又恍惚产生一种错觉,皮肤正在滋滋地、慢慢地、悠悠地燃烧着,小坑里堆满了黑色的细炭。
吕佩依将香烟摁灭在细白的脖颈上,往下偏锁骨的位置。
“小杂种。”
这次她听清了。
*
郝芊芊章霖两人各捧着日记本一边嘀嘀咕咕。不过与其说是日记本,倒不是说是一本相册。
“真要是相册,这也太廉价了。”章霖捏着薄页吐槽道。
“不过,真的相册,那种又大又厚重的,也不太适合出现在教室里吧。”
郝芊芊翻到女孩弹钢琴的那一张,黑白色,远处侧脸,仅从图片便能感受到周身孤寂的气氛,“黎瑶岑弹钢琴,吕佩依跳拉丁舞,一乐一舞,另类的相得益彰啊。”
直至最后一张,占据了整整一页。关于女孩痛苦的表情特写突然又转至一张远景。她趴在课桌上,侧着头,头发遮住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一道往上弯的眉,一道往下弯的睫毛线。
看起来像是熟睡了的模样,安安静静。
但垂落在旁的一只手的手指,呈痛苦狰狞的扭曲姿势。
地上躺着白色的药瓶。
右下侧的所有人都转过去黑漆漆的头,抓拍在此刻瞬间,无声地凝望。
章霖看得心底泛寒,“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地看着一个人的自杀死亡,而无动于衷。
郝芊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从画面左上扫到右下,手指突然不受控地放上去,就是很普通的纸质感,她却能感受到其中很浓烈的情绪,恍惚眼前看到一场画面。
像是玻璃弹珠的棕褐色的瞳仁,里面自有一清晰世界,倒映着黎瑶岑的死亡场景,由手机的黑色方框框住。
咔嚓一声。
画面往后移,从眼珠的局部蔓延到整张脸的轮廓,再到上半身。
周围场景模糊并自带光晕。
吕佩依举着手机,嘴角挂着嘲弄般的笑容,眼尾却往下拉,整个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眼睛亮亮的,润润的,黑黑的。
突然目光聚焦,盯住在第三人——郝芊芊身上。
嘴角的笑容拉到眼睛下面,几乎要挨着下眼皮,眼珠子变得浑白,透着森森诡异。
见郝芊芊也盯着她一动不动,脖子一歪,悬悬地挂着脑袋,缓缓向前一步。
郝芊芊这才惊醒过来。
毕竟看是看,多看一眼又没事,但和对方肢体接触,可能就是要命的事了。
现实才过去短短几秒。
章霖问起容北:“在最后一名的桌子上发现啥了?”
容北摇摇头,“什么也没有,真的。干干净净的只有作业和笔记,基本没找到私人的信息。”
梁光霁道:“难道这局是要通过吕佩依的视角来推断黎瑶岑的怨物是什么,在哪?”
章霖:“可能是。”她转头问郝芊芊:“你还发现什么了?”
郝芊芊默默交出手机和钥匙。
手机打不开。
三人对着日记本试着将发生特殊事件的日期输入进去。
郝芊芊没有参与。
此刻只想来瓶肥宅快乐水,飞升一会,别无他想。
见他们打开,才插嘴一问:“是哪天?”
容北头也不抬回答道:“黎瑶岑第一次弹钢琴的时候 。”
没过一会,容北叹气:“干干净净格式化似的,又是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我手黑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