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郝芊芊立即出房间。
院子还没有清理。
院子中间是石砖,两边裸露着地皮,间或的长着些低矮杂草。可能因为解千愁是树妖的缘故,周围的绿植长的格外顽强。
和戌老头商议过后,郝芊芊决定采取以下步骤。
二狗子眼见热闹可瞧,从厨房那边方向悠悠跑过来。
郝芊芊先提水将院子里的余晦都冲到一边,重复几次。
几乎是接触到泥土的瞬间,升腾弥漫起淡淡的绿雾。空气中响起窸窸窣窣剥壳般生长的声音。
那些杂草叶片在变化,绿的浓粹且透明,渐渐拔高几寸。
没过一会,全部枯死,倒下的枯叶叶尖全朝向一个中心点,那里只留下一株,长的茂盛高大,香味弥漫,引的人想要炒菜做饭。
郝芊芊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葱?”
“哪里来的葱?!”
戌老头摸下巴道:“可能是以前的房主留下的吧。”
说不定百年之前,这还是块小菜地呢。
郝芊芊抓住可能一词,可以延伸出两个意思,一是戌年龄高,忘性大,二是知道房子有前一任,但陌生不熟悉这都不妨碍她炸一炸:“你作为宅灵,这房子,是你的出生地吗?”
“不是。”
这话似乎勾起了戌的寥寥回忆,他站在郝芊芊的右肩上,将双手垂在身后,昂起四五度角的下巴望向天空,天空是他的记忆的投影仪。
戌,作为宅灵,以前的出生地,不,应该叫出生房,那可叫一个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楼阁亭台美轮美奂,别有洞天引人入胜。
毕竟府邸出过宰相。换句话说,应该是宰相成就了这府邸。
可成也宰相,败也宰相。
谁知他是个大贪官呐。
戌诞生灵智那天,平平无奇。
毕竟隔三岔五就有一批奇珍异宝入库,真平平无奇。
其中有块丑石,成了屋宅诞灵的契机。又刚好听到了仆人关于一番关于什么时辰的谈话,起名无能,便唤戌。
它也没多大功能,只是能使子孙旺盛。
至于邪祟不侵,是门外那两座大石狮子的事。
他要是碰到什么鬼怪,先苟再说。
有时候,盛极必衰,往往是一夜的事。
皇权更换,新君登基,首先要紧的事,就是把这贪官砍了,家给抄了。黑夜之下,星星之火,突然就给烧了。
人权之争,戌也懵懂。
大火熊熊燃烧,戌蜷缩在倒塌的门楣还未燃烧至的木头缝隙里,透过火幕看向重重人影。
人闹腾了些动静,很快走了,只剩下劈哩叭啦的声音。
而后,这声音也慢慢被风声吞没。
戌抱住一小块木渣奄奄一息,稍久,听到脚步声。
背着光影,恍如神明。
几息之间,戌从回忆里回神,吹嘘道:“老朽的家底,可别说,差不多有百栋房子,都住过官亨富贾,读书人家,不是金碧辉煌便是精致玲珑,而这座,呵,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不值钱的玩意罢了。”
郝芊芊没有回应。
一些无关紧要之事,她也懒得刨根问底,在得到戌不是的回复后,便把注意力放到那株大葱身上。
翠绿修长的身子,得瑟的摇摇晃晃,引得噗叽噗叽蹦跳过来,扑上去就咬。
随即被一巴掌抽飞。
可以肉眼看到那果冻似的身体弹的触感。
郝芊芊莫名被点中笑点,一乐。
戌不满道:“哎哎刚刚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讲话??”
郝芊芊笑容收住,冷漠回复:“没有。”
戌叹道:“寂寞啊!寂寞!”
噗叽噗叽好似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继续再接再厉。
郝芊芊觉得得助它一臂之力。
照先前商量时戌老头所说,解千愁的身躯,哪怕是一部分的头发,都藏有上古神木的一丝灵韵,有凝神静心,伤邪避灾之效。
故而她拿出一捆早先晒过的干枝,趁天晴的时候挂在屋檐下晒,毕竟晒干,更助燃呐。
又挑挑拣拣,拿出最短的那根,打火机点燃,扔到大葱底下。
如果有数据显示,会出现:1,2,1的伤害。
见一根没有效果,大葱对此视若无睹,无动于衷,只热衷于抽飞噗叽噗叽,空气中时不时响起噼啪噼啪噼啪的声音。
郝芊芊忍痛又丢过去一根,不再动了。
没关系。
反正能耗。
这东西能死,是一定要死的。
戌老道:“这种邪物最好不要在人间长流,迟早一天会因吞噬血肉的欲望而不知要引出多少灾祸。”
郝芊芊拿手的驱鬼符,就像是某种草药散发着昆虫一类不喜欢的气味,从而达到驱虫的效果,本质来讲,对鬼怪是无伤害的,只是人家的一种本能厌恶避开。
所以,在这里,郝芊芊没有用上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