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场皆为凤远官员,有不少心虚之人,此前和陈冠元依旧有所来往,只是不如当日跪伏在张家老宅门外的那群人般罪孽深重罢了。
都是额头冒汗,心头狂颤。
纵然张贲来凤远不过几日,但其杀伐果决的姿态,早已证明了他是真的想要肃清凤远,绝不会手软!
“都起来吧。”
终于,当张贲坐于厅堂首座之上,淡然开口。
只是,声音传出,在场众人竟然无一人敢起身。
视线都不由得转向一旁。
就在厅堂之外,玄霜已经开始一个个按照人头数数了。
纷纷惶恐不已,不敢有分毫动作。
他们都很清楚,究竟谁没来。
万一张贲迁怒,那便要殃及池鱼了……
首座之上。
张贲见凤远百官不起身,也不催促,更不再开口。
闭目凝神,静待结果。
半晌,玄霜数完最后一人,转头看向张贲,美眸寒光闪烁。
“张公,凤远如今在野官员共一百零八人。
实到,一百人!
尚有八人未到!”
唰。
听闻此言,张贲猛地睁开双眼,更有精光闪烁。
“让我猜猜。
可是陈冠元以及他那大都护府的几名要员?”
此言一出,众人浑身一颤。
玄霜闻言,不由冷笑。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接着,变戏法一样的从袖子中取出一张名单,凭借过目不忘之能,当即开口。
“我刚已一一核对,这八人分别是……大都护陈冠元。
副都护赵铎、钱阳。
都护府长史骆宾。
都护府司马林广问。
都护府录事参军叶正。
都护府录事赵乾、李玉。”
听着玄霜一个个名字念出。
张贲自始至终未有任何神色变化。
直到话音落下,却转头看向跪伏于人前的宁国道。
纵然只是寻常一眼,却令宁国道感受到澎湃之压力席卷而来。
仿佛面前有一座大山压下一般。
转眼额头已是汗涔涔一片。
“宁国道,你可知他们为何不来?
究竟有何缘由?”
终于,张贲淡然开口询问,似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是特意要一个答案。
宁国道浑身一颤,不敢有任何犹豫,闻言急忙开口。
“禀张公,今日早间,我命人去陈都护府中传话之际,却未见陈都护,只见到陈牧之的棺木正在往外运送。
似乎,是今日要下葬。
我的人离开之际,陈都护也未曾露面。
但陈都护却在最后派人知会,说是独子今日下葬。
恐、恐无法到场,望张公恕罪……”
此言一出,全场皆倒吸一口凉气。
连宁国道自己也是只觉手脚冰凉。
谁不知道,陈冠元和张公之间恩怨!
别说是在场官员,就是宁国道,也以为陈冠元得知张公号令,今日必定前来。
除非,陈冠元想要当众违背张公之命!
谁知道……
陈冠元真的没来!
而且,找的借口竟然是要给独子下葬。
人人皆知,那陈牧之正是死在张贲手中!
如此借口,这不是故意让张贲难堪吗?!
张贲却神色如常,仿佛丝毫没有听出陈冠元此举意欲和自己作对的意思,又似乎是毫不在意。
“此前,我早已听说,陈都护定于明日给陈牧之下葬。
怎么提早到了今日了?”
张贲淡然开口,环顾四周,却无一人敢回答。
却心知肚明。
这就是故意的!
“张公,我这就去将陈都护带来!
我倒要看看,他中午下葬,为何要一直等到此刻!”
张贲沉得住气,玄霜却忍不了了,在旁凤眸一瞪,转身就要离去。
“不必了。”
张贲却淡然开口。
“既然他如此心系独子,情有可原。”
这话一出,玄霜不敢置信的看向张贲。
她不相信张公听不出陈冠元故意对抗的意思。
如此放纵,岂不是要将之前好不容易立下的威信,一扫而空?
就连宁国道等人也是一怔,不知张贲为何今日如此宽宏大量。
但当张贲再开口,全场皆惊。
“既如此,待一会儿散场后。
我便亲自去吊唁一番,也算是聊表心意。”
纵然语气淡然,似乎只是字面意思,没有任何其他意图。
但,谁不知道,张公师承张浩然,师妹更是被陈牧之害死。
如今决定去吊唁,岂能善了?!
而在众人心中纷纷猜测之际,张贲环顾四周,在一双双惶恐的眼神注视下,再抛出平地炸雷。
“今日我来此,相信很多人都清楚我的目的。
虽然陈都护及其党羽并不在此。
但并不碍事……”
话锋一转。
“在场占凤远官员十之八九。
既大多都在场,那我便想知道。
关于昨夜刺史杨拓,诬陷我意欲谋反一事。
尔等,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