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答,程静书开了口,轻笑道:“柳小姐,我倒是觉得柳少爷骨子里流的就是柳家的血。我虽不知酿酒世家的人该当如何,却很清楚若是让我在柳小姐酿的酒和柳少爷酿的酒中选一坛,我肯定选柳少爷。
因为俗话说相由心生,酿酒之人大概也会影响所酿之酒,柳小姐的酒太毒辣,这新柳镇怕是无人敢喝!反倒是柳少爷,清风霁月,不染俗尘,这样的人才能酿得出顶级佳酿!”
柳俊生心神俱颤,抬起头远远地看了眼那蒙面少女。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说话。
不论出生,不论嫡庶,只论他。
他没出息地湿了眼眶。
柳初妍被她一长串不带停顿的话击得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她恶狠狠地盯着程静书,磕磕巴巴也只说出了句:“你这个为了钱财委身给老头子的贱蹄子……”
程静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我哥哥来了,你、完、蛋、了!!!”
她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风刮起。
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舞起来。
尘土、落叶,无不迷茫着人的眼。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众人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那人长身玉立,颀长妖孽。
披风连帽遮掩着一头银发,笑起来时唇角上扬,眼尾飞舞,无端端就像是勾人摄魄的妖精。
这妖精笔笔直直地朝着程静书走去。
柳俊生心中大骇,急着喊了声:“姑娘小心!”
妖精瞥了柳俊生一眼。
柳俊生下意识地噤声。
妖精继续朝前走。
柳初妍和程静书站在同一个方向。
柳初妍以为妖精是被她吸引了。
她面露娇羞,只觉得这人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第一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品相的男子。
他越走越近,她心如擂鼓。
她觉得这就是她柳初妍等了十五年的男子。
她激动地上前一步,唇瓣微启,刚想柔情万种唤一声“公子”就看到这公子越过她走到了那个、为了钱财、委身给、老头子的、贱、蹄、子!
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她想,这妖孽男子定是要为她讨回公道。
她是柳家大小姐,下一任柳家家主。
所有人都应该如此,都应该站在她这一边。
她忍不住心中的喜悦。
然而……
下一瞬,整个院子便都能闻得这妖孽男子用颠倒众生的嗓音唤了声:“小鬼,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又被人欺负了?”
程静书也很愣,表情有些傻傻地,问:“你不是走了吗?”
段秋月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勾唇道:“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让哥哥安心呢?可见哥哥是半刻都不该离开你。”
程静书:
偏偏此时,程川昱也带着府兵来了。
她和自家大哥撞了个正着。
程川昱对此这场景有些不解。
无论如何,保护自家小妹总是没错的。
他将程静书扯到自己身后,问她:“怎么回事?那男子是谁?”
程静书随便扯了个理由,道:“刚认识,不熟。”
“小鬼,你这么说,哥哥就有些伤心了。今晨不是还和哥哥难舍难分,抱了许久才分开吗?”
程静书:
她深吸了一口气,侧目看向段秋月。
她懊恼道:“这是我大哥哥。你、不要、在我大哥哥面前、胡、说、八、道!”
“你怎么这么多哥哥?”
“我”
“噢!我理解了。你哥哥很多,但哥哥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听起来,哥哥真的好可怜。”
程静书卒。
她、为、什、么、会、惹、上、这、个、白、发、妖、孽!
那一夜,她就不该救他!
她放弃和段秋月交谈,转而和程川昱解释。
她说:“大哥哥,你要相信我。事情绝非像段公子所说的那样。我和他就是萍水相逢。段公子看不惯柳小姐的作为,故而拔刀相助,仅此而已。”
程川昱“嗯”了一声。
比起这个油嘴滑舌的段公子,他更愿意相信自家小妹。
段秋月哀伤地望着程静书。
他的眸色并不深,仔细看是淡淡的琥珀色。
这样耷拉着的时候,平添一丝可怜。
柳初妍瞅准这个时机上前搭讪。
她道:“公子,您别与程小姐一般计较。为程小姐这种行为不检点的女子伤心难过不值当。”
程静书这次没有急着反击。
她甚至对愤慨的程川昱使了个眼色。
有段秋月在,根本不需要她出马。
她好整以暇地看戏。
果然,段秋月闻言,“噢”了一声,嗓音故意拖得绵长。
柳初妍瞬间红了脸。
段秋月问:“程小姐如何行为不检点了?”飞涨fz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