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
借着月光,程静书只能看到衣柜旁有一道黑影。
“程小姐误会了,我是王逐墨公子的人,我此来是替他收拾行装。”
“收拾行装?他要走?那他自己怎么不来?”
“他不想来。”
“真生气了啊!”
“公子只是有要事要办,怎么会生小姐的气?”
“那你让他来见我。他难道不知道不告而别很不礼貌吗?”
“抱歉,我无能为力。”
“那行吧本小姐大度,他不愿来见我,我便去见他!我也不为难你,你带路就好!若是带路也为难,那你便当全然不知,我跟踪你便是。”
楚衣:……
楚衣想了想。
他见识过程静书的医术,或许让程静书去见见王爷并不是坏事。
楚衣说:“程小姐稍等片刻,我整理好包袱就出发。”
“你一个大男人哪里会整理这些?你在一旁等着就行,我来吧!”
“怎敢劳烦程小姐?”
“节约时间好吗?”
楚衣深吸了一口气,道:“公子有洁癖,他不喜旁人动他的东西,尤其是一些私密之物,譬如衣物。”
好吧!
她忘了这一点。
她摊手,道:“那你继续!”
楚衣手脚很快,看起来就像是做惯了这活儿。
他背着包袱,走到窗户处儿,问程静书:“介意从这里跳下去吗?”
程静书点头,“介意!”
“那您从大门走,我在出门右转第一个路口等您。”
“行吧!”
程静书找到碰头的路口时才发现楚衣替她寻了一匹马。
楚衣坐在马上,并未扭头,只是说:“程小姐凑合一下。你骑我的马,我骑这匹。”
“你怎么会带来两匹马?”
“刚买了一匹,怕野性难驯,故而不敢让程小姐涉险。”
“这么短的时间,又这么晚了,你从哪儿买的马?”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之时,就问得有人大喊着:“抓贼啊!有人偷马啦……”
程静书:……
楚衣依旧背对着她,脸色微微发红,不自然催促着:“赶紧走吧!公子还等着呢!”
程静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翻身上马,猛夹马腹,疾驰而去。
她问楚衣:“若是我不会骑马呢?”
“公子提过,您会。”
“你家公子还说我什么了。”
“公子性子淡。”
“也对,他不说话时能冻死人!”
“你公子知道你偷马吗?”
楚衣别扭道:“我在马厩外放了银钱,都够买十匹这样的马了。”
“不告而取,谓之偷也!你虽放了银钱,可你却未获得马匹主人的许可,这仍是偷。”
风声呼啸。
楚衣怕她听不清,扬声道:“程小姐的意思是我不该多此一举将银钱放在马厩外吗?反正都是偷,既如此,程小姐待我片刻,我现在就去将银钱取回。”
程静书:……
她纳闷儿呢。
逐墨怎么会有这样和他性格格格不入的下属?
程静书道:“别回去了,我开玩笑呢!”
“我也是开玩笑呢!”
程静书:……
这之后,两人没再交谈。
一盏茶的时间后,程静书跟着楚衣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她疑惑:“逐墨公子不是最爱干净的吗?怎么会住在山洞里?”
楚衣喉咙滚动,低声道:“您进去一看便知。我在洞口外守着。”
程静书不解,但也没多问。
她抬腿走了不到三步就听到了痛苦的嘶吼。
她听得出,这声音的主人在极力压抑着,可他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实在是压抑不住了。
程静书不敢耽误时间,提腿就朝洞内跑。
满目漆黑。
这山洞里比山洞外的黑夜还要黑得彻底。
她一进去就完全无法视物,只能凭借着那痛苦的嘶鸣辨别该去的方向。
“楚衣,怎么去了这么久?”
声音骤然响起,在静谧得只能闻得风声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脚步骤停。
楚衣?
她没听错吧!?
浑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朝上翻涌。
“楚衣?怎么不说话?程小姐如何了?”
程静书喉咙滚动,双手紧握成拳。
她浑身都在发抖。
“程小姐出事了?”逐墨音量猛提,伴随而来的是几声剧烈的咳嗽。
他缓了缓,又吼道:“你怎么办事的?你说话,她到底怎么了?”
程静书如遭雷击。
半天没听到答复,他泄气道:“算了,你去备马,我亲自去看看!”
而后,程静书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奋力爬起,又无力跌落。
程静书缓缓地走上前,每一步都如挪动千斤。
她不确定是否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但她停住了。